倒不如说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同意参与他们的计划,还是拒绝他们。
让我拿不定主意的并不是这道选择题。
第三个选项。
只要我现在在这里杀掉新仙帝,不就全部结束了吗?
曾经遥不可及的暗星,现在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为了这个瞬间的到来,我们一直与他们的组织奋战到现在。我循着乔尼留下的线索专程来到这里,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
消灭掉最后的敌人。
但是……我做得到吗?
要怎么做?
“你的眼神变了啊。”
新仙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与此同时,新仙的脸上也蒙上了阴影。
“很遗憾,即使除掉我,计划也不会中止。刚才我不是说过吗?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他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似的说。“顺带一提,我可以摊牌讲,在你们的努力下,我们的组织规模的确缩小了,现在剩余的人都是只会盲目听令的棋子。然而,这同时也意味着组织化作了一个效率至上的装置,装置内的程序将源源不断地提供复仇作为游戏。当然,即使我不在了,组织也仍然会按照程序继续运行,‘黑之挑战’也会跟从前一样照常举行。”
“怎么会呢……”
“所以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没有意义。”
“真的吗?至少不会有人会对雾切妹妹动手了不是吗?”
“——要不要试试看呢?”
新仙摊开双手说。
紧张的空气在寒风中凝固了。
停滞的时间化作结晶,如棘刺一般将我们包围,令人丝毫动弹不得。我哑口无言,在静谧之中与新仙互相对峙。
新仙随即轻轻一笑。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你是真的想着要杀我。”
因为我只剩这唯一一个选项了。
如果这样能消灭敌人。
那我甘愿主动去杀人。
“果然只能这样了吗。”
新仙这样说着,从西装内侧取出手帕,铺在膝盖上开始把它展开。
手帕里面藏着一样奇妙的物体。最开始看起来像是个小盒子,从折叠状态逐渐展开之后,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的形状非常奇妙。刀刃异常细长,与其说是把匕首,倒不如说是把大号冰锥——看起来也有点像是指挥棒。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烈杀气,我恨不得马上拔腿就跑,但我的身体却没有动,我的视线无法从那洁白如雪的刀刃上移开。
“这把匕首很适合用来刺穿硬物。”
新仙一边用指尖拈着刃尖一边说。
他打算拿那把匕首对我做什么——
“当然我还准备了枪,不过我不忍心让你身上染血。”
他这样说着,用刀刃的尖端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咦……?”
“没错,这就是我曾经目睹的景象,”新仙的表情充满了安详。“在伟大的故事之中,我也不过是配角之一。”
“什、什么——”
“最后的敌人,指的并不是我。对于雾切响子来说,最后的敌人——五月雨结,是你。”
新仙这样说着,用手掌抵住匕首柄的底部开始用力,雪白的刀刃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一寸寸被推进他的太阳穴。
我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直定定看着他,直到最后那个瞬间,他脸上沉稳的表情就这样凝固了。刀刃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时候,推动匕首的那只手颓然垂下了。
“住手,新仙!”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响亮声音让我回过神。
一位陌生老人向着我们坐的长椅跑来。
“迟了一步啊……”
新仙已倒在长椅上,老人把手放在他脖子上说。
“您、您是……”
我用干涩嘶哑的声音问道。
“我是雾切不比等——响子的祖父。”
6
我从长椅上站起来,僵立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老人。
身为雾切家家主,同时也是一位仍活跃在一线的侦探的雾切不比等——由于他的工作需要跟各国要人打交道的关系,常年不在国内。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刚刚回国了……
“你就是五月雨君吧,以前我们在电话里交谈过。”
雾切不比等一边神经质地抚摸着下巴上的白胡须一边说。我用不成声的声音回答“是的”。
“回国之后我就一直在监视他的动向……”他俯视着新仙说。“结果他这么简单就逃过了我的眼睛,又这么干脆就离世了。”
听说雾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