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些证据都是您自己收集的了?”
“……这不重要吧。”
乌羽神情恍惚地说。
想必是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提供给他的。这个组织为了煽动人的复仇情绪,会揭露目标人物所犯下的罪行,将实情告知挑战者,即使是一些鲜为人知的案件 ,他们也能够确定犯罪者的身份。虽然没有办法证明他们的“答案”是否正确,但对于复仇者来说,这就是他们心灵唯一的依靠。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位井户柿老师在今天中午的时候遇到火灾去世了,您知道吗?”
“……是的。”
乌羽一直以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指尖,这个时候嘴角边却露出了一丝极浅的笑意。
“那么我想请问,今天的中午一点左右,您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
“调查不在场证明吗?”乌羽看向水井山。“您的问题像是警方会问的那种,不过警方根本没来找过我就是了。中午一点的时候我跟平时一样在打工,地点是附近一家便利店。我排的班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休息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到十一点半的三十分钟,还有下午两点到两点半的三十分钟。”
“看来您的确有不在场证明呢。”
“对吧?您如果到店里去问问,我的同事应该会替我作证的,监控录像大概也拍到了。”
乌羽一脸得意地说。
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诡计相当有信心。
“如果能对去世的井户柿老师说一句话,您想说什么?”
“没什么,这人我又不大熟,”乌羽这样说着耸了耸肩。“真要让我说的话,自作自受吧。”
“——自作自受?”
“新闻里说了,是因为吸烟不慎引起的火灾,难道不是吗。”
乌羽嘻嘻笑了起来,看样子他没有办法适当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究竟是不是凶手,这个暂且不提,他的精神会不会进一步崩溃,这反而令水井山开始感到不安 。
“非常感谢您告诉我这些,我觉得自己更进一步接近了事件的核心。”
水井山拿起账单站起来。
“能够供您参考就好。”
乌羽低声说。
“啊,对了对了,”水井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最后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请问您的生日是?”
“生日?八月三十日,怎么了?”
“可以了,非常感谢。”
水井山感到背后投来锐利的视线,她离开了咖啡厅。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
虽然收集了不少情报,但还是很难说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犯罪的情况。不知道其他侦探现在怎么样了,也许有人已经解决了事件。
对于水井山来说,事件有没有解决并不重要,她需要的是情报。而她最想知道的是,案犯是经过怎样一番周折才跟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搭上了关系,又是怎样走到实施犯罪这一步的。
就算知道了这些,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同病相怜的感受,把案犯跟自己作比较不能给他们一道免罪金牌,更不能给他们救赎。然而她仍然对此很感兴趣,也许这也可以称之为学术上的兴趣。
案犯究竟实施了什么样的犯罪?
剩下的时间不多,求知欲却越发高涨。水井山马上拦住一辆从旁边开过的出租车,前往“中世纪西欧拷问器具博物馆”。
她在住宅区下了车,然后步行前往目的地。夜幕下见到的博物馆,它那近代风格的轮廓融化在黑暗中,越发显得阴森。白天一排排停在这里的媒体和警方的车辆现在一辆都不剩,不见半个人影,似乎也没有拉起警戒线。
正中下怀。
水井山从建筑物旁边进去,穿过庭院。这个后院就像是静谧的住宅区内陡然出现的一个空洞,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变成了一片充满田园牧歌风情的草原。
然而立在平缓山坡顶上的“铁处女”仍然保持着原样,那座无头的雕像看起来就如同一尊恶魔肖像。水井山再次检查了一番“铁处女”,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新发现。
水井山沿着山坡往下走,观察发生过火灾的组装小屋。这边的警戒线也撤掉了,大概是因为火灾原因已经确定,警方认为没有必要再继续调查了。
她透过窗口往小屋里面看。发现尸体的时候,窗子是从内侧锁上的,由于是那种普通的月牙锁,只要有一根细绳子之类的东西,利用窗子关上后的一点缝隙,想要从外面把窗子锁上也并非难事,然而她觉得1亿4000万日元不可能花在这种水平的诡计上。
包括被害者在内,组装小屋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足迹。这就意味着,在雪积下来之前,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
这一带的降雪从十号晚上开始持续到十一号凌晨,起火是在十一号的下午一点左右。由此,这很有可能是一桩用到了定时点火装置的杀人案。
晚间新闻中说,被害者体内检测出了大量酒精。凶手有可能是给井户柿灌酒或给他注射,令他意识模糊,趁晚上的时候把他放到组装小屋里睡下,在此时把组装小屋变成一间密室。门钥匙是从被害者的口袋里发现的,但从锁孔看来,这只是很普通的弹子锁,准备一把备用钥匙并不困难。
把小屋变成密室的方法本身不重要,甚至只要让它看起来像是密室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就能够让人认为这是一场意外或是不慎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