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间展出拷问器具的博物馆吧?之前倒是或多或少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不过不是早已经关闭了吗?”
“嗯,准确来说是中世纪西欧拷问器具博物馆,我想那里对井户柿老师来说应该是个很熟悉的地方……”
“这我就没听说过了。中世纪和西欧还好说,拷问器具应该是完全不在他的专业范围内的,”真藤一边把牛排送进嘴里一边说。“说起拷问器具,果然就会想到‘铁处女’,是那一类的东西吗?”
“您听说过?”
“那当然,无论什么人,至少绘画或照片总看过的吧?那个感觉很有冲击力呢。”
“是吗……啊,不介意的话我这一份也请您吃。”
水井山把装牛排的盘子递给真藤。
“咦,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吃吗?”
“请用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哎呀,太高兴了,没想到能跟这么漂亮的姐姐一起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您可真会说话。”
“这可不是拍马屁啊,那个……姐姐,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还有,关于井户柿老师,”水井山转移话题。“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您有没有听说过他跟什么人结怨?”
“啊……说实话,我想恨老师的人应该不少。”
真藤拿着刀叉的手停下了动作。
“咦?是这样吗?”
“虽然说死人的坏话不大好,不过这也是事实,应该没关系吧。井户柿老师在写论文或是研究著作这方面干过不少坏事,造假和违规都是家常便饭,听说还曾经好几页好几页地整个照抄学生的研究报告呢。那可是学生的研究报告啊?虽然论文审查确实挺松的,不过做人总得有点是非观念吧?”
“作为一个研究者真是品德低下呢。但是,要说他与人结怨的原因,我感觉跟这还是有些区别的。”
“接下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听说老师曾经把某个共同研究者的论文整个据为己有,以个人著作的名义发表。而且这还不止,那个共同研究者打算去举报他,他就把那个人杀了,还伪装成自杀。说实话,我觉得这就是个编得挺像回事的谎话,听了之后也没往心里去……”
“井户柿老师过去还做过这种事啊。”
“我可不知道这件事几分真几分假啊?不过俗话不是说嘛,窥一斑而知全豹,回想一下老师平时的言论,我觉得搞不好也有那么点意思。”
真藤的盘子不知不觉已经空了,照这样下去,大概还需要两三盘牛排才够,不过水井山也没什么时间继续奉陪了,于是她开始向核心部分进行探索。
“您知不知道那位据说是被杀害之后又伪装成自杀的共同研究者是谁?”
“不,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知道的人。”
“请您告知我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呃……”真藤开始操作手机,在通讯录里寻找。“啊,找到了,就是他。要不然我来跟他讲吧?”
“那就太好了,可以的话请您帮我问他一下待会儿能不能见个面。”
“OK。那个……说是交换条件也不大好,姐姐,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
“我去一趟洗手间。”
水井山站起来,快步走向洗手间。
“黑之挑战”所选择的目标都是那些曾经犯过罪却没有受到惩罚,仍然照常生活的犯罪者,由于他们的罪行直接或间接受到损害的人将会化身为复仇者参加游戏。正是由于有这样的布局,从动机出发寻找案犯,可说是一种惯用理论。
如果井户柿以前真的犯过杀人罪,并且没有被追究责任,那么可以想见,此事有充分的可能性与这次“黑之挑战”有关。那个被害之后又被伪装成自杀身亡的共同研究者,其亲朋好友或爱人或许就是这次的挑战者。
水井山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真藤已经在吃餐后甜点了。
“我已经联系好了,那个人名叫乌羽刈安,他说会在大学附近一家咖啡厅里等着。”
离开牛排屋之后,水井山告别了真藤。
从这里到约好见面的地方距离并不太远,因此水井山决定步行前往,顺便思考一番。
交替排列着行道树和路灯的道路笔直向前延伸。
车道上的车流忽然中断了。
她回过神来,发现人行道上也没有一个人影。
走在住宅区里,很不可思议的是,有时就会遇到这样一个瞬间。尽管现在还不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但街上的人们就好像都消失了一样,周围万籁俱寂。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水井山发觉有一个人跟在自己身后。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行道树的影子里站着一个少年。
他身上披着一层羽衣般的影子,从中也可明显看出,这少年绝非常人,他懂得如何让自己极其自然地融入黑暗之中。毫无疑问,他属于跟自己一类的人,水井 山的直觉这样告诉她。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席卷她的全身。
从身高和体形可以推测出对方是个孩子,然而可怕的是,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气息,这少年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出现的一样。话说回来,对方究竟能不能算是少年都得打个问号,那既非少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