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附近,白色的斑点特别多。
仔细看来,一部分蜡落在地板上之后没有飞溅开来,而是形成了小小的球体——或者说是颗粒状,滚落在地上,就 好像一条大小不一的珍珠项链被扯散了一样。
“凶手应该没带手电筒或是笔形手电之类可以照明的东西吧。”
阿透说。
“啊?为什么这么说?”
耕助再次问道。
“蜡滴得到处都是,这就是说,凶手是拿着点燃的蜡烛到处走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凶手没有带手电,而是靠蜡烛来照明。从推测的死亡时间来判断,凶手差不多是在下午五点实施杀人的,在这个季节,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所以他情急之下才临时找到蜡烛来照明的吧。”
“哦,原来如此!你果然脑子好使!”
不对——
宿木听着两人的对话,在心中这样说道。
要是凶手是手持蜡烛四处走动的,那融化的蜡液最多就是从距离地面一米高的地方滴落的。在这种情况下,蜡液在落到地板上的瞬间就会向四周飞溅,形成王冠的形状。如果从更高的地方落下,那这个王冠的波浪形边缘覆盖的范围就会更大。
要是仔细检查一番遗留在杀人现场的血迹,就可以看出很多,比如血是从多高的地方滴落,是在移动中还是在静止状态落下,向着哪个方向飞溅等等,换成融化的蜡液也是相同的。
那么——落在尸体周围的蜡粒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宿木环视周围。
这座体育馆没有供观众使用的包厢。
这就是说……
宿木抬头看着天花板,低声道:
“我明白了。”
“咦?”可伦坡扑向宿木。“您刚才是不是说‘我明白了’?说得很自然,很平常的样子。您、您明白了什么?”
“犯案手法,”宿木按住可伦坡说。“这个想法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怎么也不可能……尽管我这么觉得,但与此同时,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却也让我感到,这或许就是真相。”
“哈——,真的吗?”
可伦坡犯了过呼吸,倒下之后开始满地打滚。
“终于要到解决篇了?”耕助语带挑衅地说。“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吧,大侦探先生。”
“艾勒里,不要老顾着跟尸体说话了,到这边来集合。”
可伦坡呼唤艾勒里。
艾勒里一直蹲在尸体旁边,一脸幸福的表情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这时才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回到了悬研其他成员的身边。
“好了——”
宿木说。
“呜哇!他真的说了‘好了’!大侦探说‘好了’!”
“吵死人了,白痴。”
耕助老实不客气地往可伦坡脑袋上招呼过去。
这一下似乎让可伦坡也痛得不轻,他用裹在袖子里的手摸着脑袋不做声了,等着宿木接着往下说。
宿木突然背转身去挥了挥手。
“我该告辞了。”
他打算走到外走廊上去。
“喂,给我等等!”耕助一把抓住了宿木的肩膀。“你要到哪里去啊!什么叫告辞了?你不是正要在大家面前解谜的吗。”
“咦?各位想听我讲吗?”
“那是当然的啊!话说,世界上哪有你这种侦探啊,自己把案子解决了就满意地回去了!之前还骗我们说什么‘就交给我了’,自己的事情办完了就马上走吗?”
“……啊,原来各位不是替我送行啊,我正奇怪大家为什么都专门集中在这里呢。嗯——,不过没什么时间了……好吧 ,我来解释。”
“你干吗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啊。”
“因为我赶时间呢,虽然看起来可能不大像。”
“啊——,烦死了!你这家伙真是我行我素啊……”
“喂,耕助,”可伦坡插嘴说。“不要责备侦探先生,侦探这种人就是命中注定要神出鬼没的,比如说明智小五郎,在侦查的过程中装病玩失踪是很平常的啦。这位侦探先生还没装病呢,已经很好了!”
“你这也能叫维护他吗。”
“总而言之!”阿透说。“我们先回教室吧?这样下去真的要冻成冰棍了。”
可能的话,宿木本想立刻离开这所学校,但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继续陪着他们了。
要想继续前进,只能尽快把这里的问题解决掉了。
然后,让这场祭奠画上句号。
不——祭奠这个词不知怎么地感觉不太合适。
其中的理由他现在隐约明白了。
没错,这不是祭奠,而是复仇。
一行人走进炉子所在的教室,都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不由得停下脚步。
——空气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