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怀疑杀害司教之后过去了四天,埃德拉斯把今天已经说了七遍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没有杀他,所以我无话可说。」
他每一个发音都用了很大的劲,希望能传达给对方,但是,
「——但从情况和证据来看,只有你是凶手。」
审讯官的这句话也已经说过七遍了。
他浑身无力,腰背也蜷缩在一起。虽然能够忍耐疼痛和困境,但面对这无限的一问一答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我说,这一来一回你还要来多少遍才死心。」
「直到弄清你的罪行为止,无论多少次都可以。」
也就是说要永远持续下去。
「饶了我吧……」
埃德拉斯对反复又毫无意义的问答感到疲惫,皱紧了眉头。
——到达帝都后,埃德拉斯就立马被带到了位于王宫地区的帝都拘留所。他原本还想着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十分残酷的拷问,但却意外的为他准备了干净整洁的房间,为他带路的官员全程弯着腰,迅速赶来的医生也是十分仔细的检查着埃德拉斯腹部的伤口,为他备好的衣服也是上等品,比他自己身上的要高级不少。
待遇太过良好让埃德拉斯不禁有些无措,但后来明白自己原来是被当作“贵人”在对待。所谓贵人,就是指犯了罪的尊贵之人。
进行审讯的房间也是,看上去十分雅致,带木纹的瓷砖,像马赛克一样铺在地上,室内的椅子也是桌子也是,都施有精致的装饰。在这个房间,戴着束缚手脚的枷锁反倒显得格格不入。
正因如此才会十分麻烦。
审讯开始后,审讯官就一副低声下气小心谨慎的样子让埃德拉斯自白。埃德拉斯表示自己没有杀人后,就一直持续着同样的问答,比起拷问,这种方式反而更有效。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审讯时睡觉好了。
埃德拉斯开始半认真的思考这种玩笑般的对策,突然,门被打开了。
「打扰了。」
出现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男性,看体格不像是武人,但身体的线条并无赘肉。他丰富的头发打理的很整洁,嘴角的胡子也修的很时尚。
一看到这位贵族般的男性,审讯官就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阿尔诺斯阁下!您为何会在这里?」
阿尔诺斯侯爵。这名字埃德拉斯已经听过好几次,原来盯上自己性命的幕后黑手就是这个老人吗。
埃德拉斯不禁用失礼的眼神看着他。他看起来并没有传闻中的冷酷狠毒,实际上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
「我有想直接和艾米里欧殿下说的事,不好意思,可以暂时请你离开一下吗?」
「……是,我这就出去。我会在外面等着。」
审讯官不问内容就轻易答应了,然后匆忙走了出去。
做着与法律相关的工作的人还可以这样吗,埃德拉斯不禁想这么问他,但他忍住了,只是目送审讯官离开。就算埃德拉斯留住了他,也只会继续刚才那种毫无意义的问答而已。
门关上后,侯爵转过身优雅的行了一礼。
「艾米里欧殿下。我是奥尔多·阿尔诺斯。请原谅我突然的造访。」
「阿尔诺斯侯爵阁下,我经常听说与你有关的传闻。」
虽然手脚都被捆住了,但埃德拉斯还是从容的点了点头。他用眼神示意对面的椅子,让侯爵坐下。
但是他没有放松警惕,而是仔细地观察着拉开椅子准备落座的侯爵。目前,侯爵还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藏什么武器。
「这次,真的很遗憾。」
侯爵坐好后,这么说着。
「劳扎司教去世,而且艾米里欧殿下还成了嫌疑人,身为一介国民,我很是遗憾。」
「我怀疑就是你杀的。」
埃德拉斯觉得这些多余的话太过麻烦,所以直奔主题。他已经受够了弯来绕去的对话。
「……这可真是。您问什么会这么想,因为我是费尔南德殿下的祖父吗?」
侯爵还在微笑,但那假惺惺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埃德拉斯对他的怀疑。
「直觉。而且我听说最开始说要把司教送去格雷恩领的人就是你,也只有你能为了陷害我弄这么大一出戏。」
「我不否定。但你的这些话,还是等找齐了证据再说吧。」
侯爵装模作样的表示遗憾,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把手放在胸口,悲伤的摇了摇头。
「我也很是心痛啊。因为我任性的要求将劳扎司教送去之后,他就因为恶人的匕首而倒下了。」
「就是这一点很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挑唆议会举行证明加护的仪式?证明我的加护后,最烦恼的人应该就是你吧。」
皇位继承权的顺序不过是个数字而已,无论是第一位还是第十位都拥有相同的可能性,埃德拉斯听说侯爵为了让自己的孙子成为确凿的第一继承人,穷尽了一切手段。
正因如此,才让人不解。为什么侯爵要故意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呢。
「因为这场骚动,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