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着气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帝国议会的副议长,也是这个宅邸的主人——奥尔多·阿尔诺斯侯爵。
「是。已经尝试过四次暗杀,但全部都失败了。」
在侯爵面前翻阅着厚厚的报告书的人是他的政务秘书——纳迪亚斯。他在阿尔诺斯家工作了三十年,是位老家臣。
「那个蠢货。明明跟他说了无数次让他别管那个冒牌货。」
侯爵可恨的咂舌,像是要咬碎一般紧紧地叼着烟斗。在主人说下一句话之前,部下纳迪亚斯都没有出声。
终于,侯爵有些难受的吐出一口紫色的烟雾后将烟斗放在了办公桌旁边。
「他的行动还没被其他人发现吧。」
「是。因为只是雇佣了当地的非法人员,如果私自动兵,可能会被其他的候补者察觉。」
「幼稚的做法反而帮了他吗?……那,那些非法人员呢?」
「已经处置了,我们没有半点疏漏。」
「嗯,辛苦了。」
不知是不是满足于部下那毫不犹豫的回答,侯爵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样子。他把手放在下巴上,用指尖摆弄自己的白色胡须。
东部的贵族们把艾米里欧皇子还活着这个消息报告到帝都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在那期间,事态正朝着东部贵族们没有想到的方向变化。
第一次在议会上听克莱玛妃的信时,侯爵嘲笑「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纠结。」
贵族们对克莱玛妃的评价很低,她是庶民,但是却凭借自己的容貌攀上了侧妃之位,还甩开了众多贵女才女,生下了拥有继承权的第十位皇子。然而,皇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克莱玛妃也遭帝国唾弃整日沉溺于酒精之中。甚至有人说,把那个女人纳为侧妃这件事本身就足够算得上是现王朝史的污点。
那种妃子所写的书信根本不可能成为艾米里欧皇子还活着的证据,侯爵们觉得只需要把这种东西当成一个疯女人的妄想就够了。议会可没有工夫去探究每一个声称「我才是真正的王族」的人。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东部联盟这一乡巴佬组织,竟然团结的比想象的还要快,这是最大的误算。
这十几年,都从未达成过一致的东部贵族们,在得到了本已死去的皇子这一象征后,纷纷站到了一起。
既然这样,就无法继续无视这件事。其实,议会内部已经有部分人觉得应该确认一下埃德拉斯的出身了。
所以费尔南德才会着急,无视祖父的忠告擅自开始暗杀埃德拉斯。
「在下认为不必如此责备费尔南德殿下的担忧。」
纳迪亚斯委婉的包庇皇子,他并不是对皇子关照有加,只是自己也在担心而已。
「有报告称,东部联盟最近可能会提交陈情书,其中还记载了阿尔诺斯家族在二十年前暗杀皇子未遂的嫌疑。」
「这群家伙,难道真的打算踹掉费尔南德,给那个野狗继承权吗?」
「看样子是的。无论那群人怎么闹,继承权都不可能转移,问题是——」
「之后对继承选举的影响吧。」
现在的皇帝因病卧床不起,连对话都困难,病情也在日益恶化,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下一届皇帝的选举也差不多快来了。
如果不排除大家的疑惑就迎来选举,费尔南德很可能会落后于其他的候选人。只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继续放置东部和埃德拉斯·格雷恩不管的话,确实会对费尔南德殿下造成不利。虽然很危险,但干脆就直接由我们来处置那个男人吧。交给我的话,很快就能解决。」
「不,不行。那是最后的手段。其他的皇帝后补们也都盯着这件事,比如那个第一皇子,他不光是各贵族的动向,连周边国和城镇街道都不放过。毫无疑问,我们身边也绝对潜伏着那个毛头小子的人。万一被他抓到了暗杀埃德拉斯的证据,至今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第一皇子。光是听到这个名字,纳迪亚斯就无话可说了。如果被传闻中离王座最近的那位对手抓住了自己这边的弱点,那费尔南德的即位就完全不可能了。
让自己家族的人登上王位,是阿尔诺斯侯爵家长年的夙愿。为此,他们至今不计代价,不问手段。
没错,二十年前也是——
「我当时的确安排了谋杀艾米里欧一事。」
纳迪亚斯确信的说。
「我也在葬礼的时候确认了遗体,所以,埃德拉斯·格雷恩不可能是艾米里欧。但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棘手……」
「这可不知道。至少,东部准备的克莱玛的信是真的。那么,那个男人是艾米里欧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阁下,这…」
「我不是在怀疑你的办事水平,但是,克莱玛那个女人精明得很。她很可能在察觉到了我们的意图后,采取了某些对策。」
侯爵重新拿起桌上的烟斗,开始捣里面的烟灰。那动作和往常一样,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但嘴角却浮现了毫无遮掩的憎恨模样。
侯爵的女儿——娜塔莉亚妃,为了在克莱玛妃之前生下皇子不断地勉强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期间积攒了太多压力,在生下费尔南德之后立刻就死了。侯爵自身,应该对克莱玛妃有些私人情绪吧。
「不管怎么说,那个男人是真是假并不算什么问题。但我也不打算把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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