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眼前挤满了无数的家人脸孔,没救了,我即将死在这里。一人孤单地上路,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我。忽然,过度换气平息下来,因为我彻底心死了。
我闭上眼睛等死,左等右等,却等不到死亡造访,甚至不觉得痛。
五秒、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了,我终于睁开眼睛。
神降临了。
他身穿白袍,振臂一挥便将那些黑雾吹散。雾霭在飞散时,化作血淋淋的碎肉。
太厉害了,这个神太厉害了。
我兴奋地大叫,神听见大叫,转过头来。
因为逆光的关系,我看不见他的脸。
蝉的声音。
现在几点?
我睡到满身大汗。因为是趴着便失去意识,脖子也酸痛不已。
我没有爬起,直接看向墙壁的挂钟,时针指向七点半。早上七点半?不会吧!
没记错的话,我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倒下,所以,我睡了超过十七个小时吗?
难怪喉咙爆渴。
干燥的喉咙被痰噎着,我些微地呛到。
闭上眼睛想了想,今天的打工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准备出发,出门之前,我要先冲澡,找东西填肚子才行。对了,说到冲澡,我昨天没洗澡。
我这才猛然想起昨天的记忆。
完了!那家伙的衣服还没洗!
昨天虽然鼓起勇气顶了嘴,但我还是很怕被他报复。印象中,我把那家伙的衣服扔向走廊墙壁了。
我想去洗把脸,立刻察觉家中不太对劲。
没听见鼾声。
真奇怪,平时废物的鼾声都会从隔壁房间穿墙而来,他中午以后才会去工作,照理说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睡觉。
我害怕地走出房间,蹑手蹑脚地前往隔壁房,把耳朵贴上房门。没有动静。
我放弃思考,轻轻推开他的房门。嘎叽一声,门开了,一股热气顿时扑上来。他没开冷气?
我走进墙壁被菸焦油熏成黄色的肮脏房间,地上到处扔着空啤酒罐与香菸盒,里面甚至还有抽过的菸屁股。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
往棉被一看,废物不在。
之前从来没这样过。
不,应该说,他放假的时候会出去住,但他只有星期一、二放假,除此之外,他倒是一个每天会规律回家的小混混,一起住久了,自然对他的生活节奏瞭若指掌。
所以,他不在的星期一晚上到星期二早上,是我最充实愉快的放松时间。
其他日子则像无止境的地狱,只要稍微对上眼,他老子一个不爽就爆打我一顿。
总不可能是我睡太久,睡到了星期二早上吧。
天要下红雨了。不过我也懒得深究,还是赶紧离开这个肮脏的房间吧。
我小心翼翼不碰到任何东西,轻轻地离开。
换好衣服走去客厅,我和混帐老头对上眼。混帐老头是我替父亲取的外号。
正确来说,是感觉对上了眼。混帐老头正在看报纸,察觉我走来,手中的报纸似乎动了一下。
混帐老头很在意自己的头衔和外在观感,所以只在外人面前装成一个好父亲。
他是我恨不得咒他去死的第二人。
我总是对这家伙言听计从,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反抗。但其实,他对我丝毫不感兴趣。上国中之前,他对我实行高压教育。直到见我成绩不进反退,知道了我脑袋不好,从今以后便称我为「失败品」,对我失去兴趣。
但是,为了不让我像哥哥一样误入歧途,他现在仍对我管东管西。
我的母亲——那个脏女人在厨房洗碗,想必是从昨天放到今天的吧。我无言地走去厨房打开冰箱。
「你暑假有什么计画?」
混帐老头说。我看向他,他的视线未从报纸上移开。应该是在问我吧,总不可能是对报纸说话。
「……我会买一些参考书,趁打工的空档去图书馆念书。」
我当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这样回答比较安全省事。
「也是,用功点,都高二的暑假了,不管你以后要不要升大学,为了将来好,你都应该趁现在多读点书。」
混帐老头好像多关心我似地说了一堆,头却连抬都不抬一下。
你连我现在看你的眼神有多憎恨都不知道,因为你只关心你自己。
我在内心调侃,避开冰箱里冰着的食物,从最深处拿出写着自己名字的甜面包。当我拿起面包想走回房间时……
「那是什么?」
又被叫住了。
混帐老头这次把眼睛从报纸移开,斜睨着我——正确来说,是我手上拿的面包。
「我想回房间,边念书边吃。」
「你说什么?安奈不是有做早餐吗?那东西你什么时候买的?早餐是为了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