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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住手。别吻我。你谁啊?我要的不是你,不准过来。
回神时,我发现自己已经长大,视线变高了,外观也是个大人了。
现在是什么情形?
住手。
把那段时光还给我。
还给我啊!
不要夺走它!
呼吸紊乱。
头晕目眩,反胃感袭来。
好难受。
「千寻哥?」
女人的声音忽地传来,我缓缓看向枕边。
裸体的,成年女性。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女人再次担心地呼唤我的名字,替我拍背。
我用力挥开她,紧张地端详眼前的女人。
糟了。
这个人不是流花。我的身体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都不一样了。全部、通通搞错了。
「搞错了,不是你。」
话语擅自脱口,酿下了沉默。
我受够眼前的情形了,速速穿上衣服,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粗暴地甩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直接逃出了宾馆。
女人没有拦住我,只是静默无语。
东千寻 七月二十日 星期六 晚上七点
「唔!」
冷水使我反射性地绷紧身体,但我并未关掉水龙头,反而把水开得更大,任凭强烈的水流迎头浇下,牙齿喀喀作响。
流花、流花、流花。
对不起,对不起流花。我果然还是好想你。
逃离宾馆以后,我终日深陷在思绪里。
流花的肌肤、声音、气息、笑容,以及死亡——多年来,我总是尽可能避免回忆往事。不能老被过去绊住——我提醒自己,但想也知道不可能,我还是会想起她。
只是,至今我尚且熬得过去。
结果昨天却搞砸了!我错了,不该一时冲动和她上床的,唉……
但老实说,我相当兴奋。
触摸到楠田身体那一刻,沉睡在记忆底层的流花——她那属于女性的肤触,在我脑中苏醒过来,使我错乱。
接下来,脑中就只容得下流花了。脑内播放着流花的一颦一笑,眼前的人却是公司的后辈。突然间,我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没有人强迫我,我是自愿这么做的,当下却连自己正在干么都懵懂未知。
不可否认地,我喜欢那种流花在脑中活过来的感觉,太赞了。
完事之后,彷佛嗑药的混沌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仔细一看,我才惊觉刚刚和我上床的女人不是流花,而是楠田,顿时感到严重反胃,急忙把衣服穿好,留下比住宿费多更多的钱便落荒而逃。
回到家后,肚子莫名饥饿,喉咙异常干渴。
我不顾存放的能量补充食品是否过期,随手抓起便吞,狂灌牛奶到差点噎到,牛奶喝完就喝水龙头的生水果腹。肚子渐渐变胀,我开始想吐,同时一次又一次地怀念着流花。
不习惯暴饮暴食的胃,因为突然塞入大量流质食物而胀痛,食物逆流。
矛盾的是,刚刚才恣意宣泄过的部位又硬了。
真想再尝一次。
流花已经不在了,能直接感受她的方法,恐怕只有跟其他人做爱了。把活生生的人,当作流花的替代品——流花要是知道我这么做,会怎么想?
大概会骂我「渣男」吧。
是的,我伤害了年纪比我小的公司后辈。
闭嘴,无所谓了。流花,你没资格对我比手画脚。
我虽然很爱你,但也憎恨着选择自杀的你。
你不是叫我「活下去」吗?既然如此,我爱怎么活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我要随心所欲地活过再死。
我彷佛回到了从前。那个天真、无所畏惧、不怕挑战、不懂瞻前顾后的国中时期的自己。
此刻,我多想把扼杀多年的欲求通通吐出来。
不只是性欲而已,我还气江原店长总是喋喋不休,也想杀死从前霸凌自己的那些家伙……憎恶的情绪一株接着一株萌芽。
我恨不得通通杀了你们。
去死、去死、去死吧!
我抓起身旁的公事包,狠狠往墙壁砸。墙壁出现轻微的磨损,包包里的文件资料散落一地,我仍怒气难消。
空牛奶盒、能量补充食品包装袋、没看的小说、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枕头……
我把所有能构着的物品通通砸向墙壁,直到再也抓不到东西才稍微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