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井熊同学愣了一下。
“诶?不是吗?”
“嗯,我并不喜欢男性。”
井熊同学哑然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骗人。那……那不行啊。”
虽然不清楚井熊同学说的“不行”是对什么而言,但她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压低了身子。
和初次见面时的反应一样。看来“喜欢男性”的误会解除后,我再次成了她警惕的对象。
真麻烦啊,我不禁想。已经同行了好几个小时,事到如今才做出这样的反应真让人头疼。没办法。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说出来吧。这样至少,可以解除她的警戒。
“啊……那个,要说我喜欢女性的话,也不太对。其实——”
这时,讨厌的记忆复苏了。
无数只手。嘲笑。老师的笑容。体育课。腹痛。屋顶。
像是用黑色蜡笔胡乱涂写而出的,粗糙而杂乱的记忆。即使想忘记,也会在不经意间腐蚀内心。地狱般的初中生活,是从和老师商量病情开始的。
我用力咬着脸颊内侧。
现在,不一样了。
这里不是学校,对方既不是老师也不是同学。就算告诉井熊同学,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而且,如果继续旅行下去,即便不说,总有一天也会暴露。
“我不能,接触别人。”
我下定决心说出口后,井熊同学惊讶地皱起眉头。
“并不是有什么洁癖。只是无法做到接触别人这件事。虫子之类的动物还可以……只有人,真的不行。所以,我不会伤害井熊同学的……至少不会有物理上的暴力。”
短促地叹了口气,我继续说道。
“就像井熊同学说的那样,我在学校没有容身之处。因为这个病的原因,没办法交到朋友……不过,也有单纯是我性格阴暗的可能。”
我不禁自嘲。
我迈开步伐。这下把话说清楚了。不被相信也没关系。如果井熊同学希望中断旅行或者单独行动,那到时候再说。原路折返也不太好,所以我姑且继续这样南下。
走了不到两、三秒后,有脚步声传来。
井熊同学小跑着拉近和我的距离,走到并肩的位置。然后,她瞟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前方。
“……喜欢吃什么?”
“诶?”
“我是说告诉我你喜欢的食物。只有我一个人回答不公平吧?你也多说说关于自己的事。”
“嗯,嗯。”
看来她打算继续旅行。我因没有被拒绝,感到些许的安心。
“喜欢的食物……炸鸡块吧。”
“呜哇,超普通的选择。”
“就算你这么说……我的确很喜欢。”
“不过,我虽然也不讨厌吃。但硬要说的话更喜欢Zanggi吧。”
“Zanggi……有那种食物吗?”
“诶?!你不知道吗?”
“嗯,格斗游戏里的残机(Zangki)我倒是知道……”
“格斗游戏的残机是什么……?”
(译注:ザンギZanggi指北海道特色炸鸡块,与格斗游戏残机Zangki(剩余生命)读音类似。)
之后我边沿着海岸前进,边和井熊同学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说累了就陷入沉默,然后在井熊同学的催促下再次开口。不断地重复着。
手表显示时间是晚上八点。因为时间停止,外面依然很亮。但我们已经累得连这些都不在乎了。我和井熊同学,近一个小时都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中途休息了几次,但几乎一直在走路。膝盖发出悲鸣,脚底磨出的水泡每踏出一步都在强调着它的存在。
即便想找个地方投宿,却没见到一间宾馆或是旅店。于是不知所措的我们停在路过的小商店。
“累、累死了。走不动了……”
井熊同学说出泄气的话。她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筋疲力尽。
我在店里翻找。里面的装潢和《樱桃小丸子》当中的粗点心店一样。一位满面皱纹的老奶奶端坐在收银台旁。商店里面竟然还设置有游戏机。拨撩着我的童心。如果时间在流动的话,我可能会玩。
我先拿起五百毫升的水和能量饼干,把钱放在收银台上。在自来水无法使用的当下,水十分珍贵。
走出店外,美丽的日本海尽收眼底。如果时间正常流逝的话,距离岸边已经近到可以听见潮水声。但我已经在风景只有海和山的道路上走了好几个小时,感动早已被消磨殆尽。
“我说,要怎么办啊?”
井熊同学问道。
我坐到长椅上,将水和饼干放进背包。
“最坏的打算,是住进别人家里……”
井熊同学面露难色。这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我也想把它当作最后的手段。即使时间停止,在别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