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好好思考如何与犯人交手。
虽说我对自己的推测有信心,但毕竟只是推测,要是直接戳破犯人的假面具,就怕对方否认到底,反而对我不利。况且我手上没有像是监视器影像、GPS之类的有力证据,所以连着犯人的那条线是一拉就会轻易断掉的玻璃线。
还真是可笑,现在的我只能期待犯人自白,巧妙引诱他落入陷阱,说出实情。要是有任何可以否认的退路,就永远无法迫使他老实招了。而这起信封事件也就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左思右想后,我决定从除了犯人以外,其他参与最终选拔考试的成员口中再次套出某句证词。为了不让犯人有任何脱身的缝隙,必须澈底堵住壕沟。
我联络先前磋商过好几次关于“Spira Pay”引进事宜的医院,接着打电话给九贺苍太。因为他有给我名片,所以知道他的工作用手机号码。
“那起信封事件的犯人好像不是波多野祥吾。”
九贺苍太听到我这句话,颇惊讶似地沉默半晌,说:
“……真的吗?那是谁?”
我瞬间犹豫了一下是否该说出名字,结果还是决定告知。
“犯人是袴田。”
九贺苍太思忖片刻后,回道:“哦……那个打棒球的。”
“是的。我还有几件事想确认,方便见面吗?一小时就行了。”
“刚好有点忙,这个嘛……是有点不太方便啦。不过要是下午一点来我们公司一趟的话,我应该能抽空一小时吧。我今天刚好在总公司。”
我边确认荧幕上显示的行程表,确定调整一下工作量,应该能空出一小时,只是势必得加班了。
约定的时间迫近,我赶紧搭计程车前往六本木的办公大楼区。快到约定时间时,接到九贺的来电,改约在咖啡厅碰面。
“就在我们公司旁边那栋大楼的一楼,你先进去等我。”
我来到咖啡厅,点了一杯招牌咖啡。店外设有露天座,想说坐那里的话,他比较容易找到我,果然九贺一眼就看到我。
“抱歉,突然换地方。因为我们公司在二十八楼,不好意思让你还要上去。我先去点个喝的。”
他走进店里后,从大楼那边走来一群黑色团体。从头到脚一身黑的他们不是什么变装团体,而是求职生。从他们稍微舒缓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最终选拔考试结束了吧。男女六人保持着微妙距离并肩走着,来到离我有一小段距离的露天座位。
“又到了求职季啰,”九贺苍太一手拿着冰咖啡回来,“我们那时代也已经是过去式啰。那时和现在,哪个比较好呢?”
是啊,哪个比较好呢?其实只要敷衍回这么一句就行了,但我实在没心情闲聊。可能是察觉到我有点紧张吧,他一脸严肃地落坐后,很快切入正题。
“你说波多野不是犯人?”
我点头,简单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事。波多野去世后,从他的遗物里发现一篇控诉我——嶌衣织才是真犯人的短文;但我不是犯人,所以开始寻找八年前的真相,访谈了包括鸿上在内的五个人,终于在前几天锁定真正的犯人,但为了让犯人自白,必须要有除了犯人以外,另外三位参与最终选拔考试成员的证词。
“所以需要我的证词,是吧?”
“你先看一下这个。”
我从包包取出文件夹,放在他面前。趁他确认文件内容时,我再次伸手探向包包,抓起记事本,瞄了一眼包底后,放回记事本,转而抓起保特瓶,确认一眼包底后,又放回保特瓶。难不成会功亏一篑吗?搞不好会失败。我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一边祈祷,再次抓起记事本时——
“这不对吧?”
我听到九贺苍太的声音,赶紧抬起头。
“什么不对?”
“这个。”
九贺苍太指着波多野祥吾在迎新联谊赏花时的照片。
“虽然很像,但这不是那天信封里的照片。”
还一脸纯真地补了一句:
“而且他拿的不是酒啊。”
我端起咖啡想啜一口,手却使不上力。因为杯子不够倾斜,结果半口都没喝到就放回原位。
我必须好好吟味他说的这句话。
思索了几十秒后,我确信没问题。
放心,他会老实招的。
九贺苍太应该会好好坦白自己的罪过。
“九贺,你说你对酒没兴趣,对吧?但这可是一般人都知道的东西呢!”
“什么意思?”
“这是酒,叫思美洛的酒。”
九贺苍太似乎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我只是单纯嘲笑他的无知,就像他不晓得发泡酒和啤酒不一样。只见他难为情似地苦笑:
“是哦,这么有名啊?”
“是啊。至少袴田、矢代和森久保都知道。”
他一听到这三个名字,脸上瞬间抹上一点阴郁。只见他的态度越来越警戒,只是还不太清楚我此行的目的。
“你已经分别见过他们?”
“嗯,”我颔首,“你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