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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我和现在判若两人。
那时的我打从心底相信别人,对每封告发信深感惊诧、感叹、失落,单凭一句不可能就反驳所有告发。当时的我不是在装乖,而是真心这么想。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被一步步逼至悬崖,苦尝绝望,所以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影片。
零岁到十岁的变化有如奇迹,十岁到二十岁堪称革命,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外表像是系统更新般微调,内心却起了剧烈变化。
这个嶌衣织是何时死去的呢?
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不信任人?
何时开始发现自己善于分辨别人的嘴脸?
影片随着波多野的惨败离去而落幕,此时已将近晚上十一点。
看完影片的波多野芳惠就这样盯着全黑的荧幕有好一会儿。如果相信波多野祥吾是无辜的,那这两个半钟头的影片就是一出悲剧。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视为犯人,不做任何辩解地离去,她会忿忿不平也是理所当然。
没想到波多野芳惠只是长叹一口气,露出有些释然的表情,说了句:“谢谢。”
我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我一毕业就考上公职,所以没经历过什么求职活动,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倒也不见得是这样。”本来想说才没那么离谱,却半晌说不出话来;虽然没有如此写实具体,但或许求职活动就是这么回事吧。这想法瞬间掠过脑海。
“你觉得谁是犯人?”
当然不能说应该是你哥哥,只好回答不知道,随即又补了句:
“我想,你看完影片应该也知道,关键点就在于四月二十日那天的不在场证明,也是最确切的一点。”
我递出一张简单整理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表格。
下午 两点 四点 五点
波多野 没事 没事 没事
九贺 上课 [上课] 还书
袴田 面试 没事 打工
矢代 面试 没事 [打工]
森久保 [大学] 面试 取书
我 上课 没事 打工
方框圈起来的是被偷拍的时间点。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有可信赖的第三者证明,所以从这表格一看就知道犯人是波多野祥吾。就某种意思来说,我希望波多野芳惠能接受这般残酷事实,明白她哥哥真的是犯人,接受已故亲人的另一面,心情平静地离开这里。
就在我思忖该如何开口安慰时,波多野芳惠缓缓翻阅我递给她的记事本。我忘了从钉着钉书针的第二页开始,之后都是不能给外部人士看的资料,一时大意的我实在不好意思出声吓阻。就在我伸出右手,礼貌地请她还给我时,她已经开始翻看六个人的报名表。
“那个……”
“不好意思,这是公司内部机密文件,请还给我……”
“我的意思是……”
波多野芳惠再次看向那张表格,说:
“不觉得不可能吗?”
“不可能?”
“不可能一天之内拍三张照片吧。应该说也不是绝对不可能,但这样的距离就这么一点时间的话,不太可能办得到。”
我接过记事本和报名表,又看了一遍。
“应该可以吧。一桥大学在国立,庆应大学在三田,矢代在锦系町,三个地点连起来刚好是个小三角形。”
“这个叫九贺的就读综合政策学系。”
“那又如何?”
“校区在神奈川县啊。”
我诧异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庆应的湘南藤泽校区,我高中时的好友就是读那里,绝对错不了。”
有种难解的拼图终于对上第一片的心情。
我没去过庆应的三田校区,倒是搭计程车经过几次,每次都会怔怔眺望庆应的校舍,便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我拿起放在饭厅桌上的平板,用地图应用程序查了一下,发现下午两点从一桥的国立校区出发前往庆应的神奈川校区,无论是搭电车还是公车都得花上二小时,但这还不是主要问题点。犯人下午两点在国立,四点赶到神奈川校区偷拍九贺的话,时间虽然吃紧,但还算可行;问题是绝对不可能只花一小时就从神奈川赶到锦系町。用程序试算,搭公车与电车起码也得花上一小时又四十分钟。就算开车行驶高速公路,也要一个半钟头,所以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要是按照他们提出的行程,一次根本拍不了三张照片。
显然有人说谎。
这就怪了。我已经多次检视拍照时间点是否有误,莫非我的前提根本是错的?之所以没有深入细想,是因为无法理解堂堂谎称行程的意义与好处。宣告假行程因而得利的并非宣告者,而是拥有不在场证明的犯人,因为宣告者被偷拍的照片就是最佳的不在场证明。
之所以撒谎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包庇犯人。
“……难不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