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时,当然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想说准备这种新奇小道具肯定是像Spiralinks这种作风前卫的IT企业都会做的事吧。因为里面附了一张嘱咐我‘不能打开信封’的纸,所以我没打开来看。要是我知道里面装什么,知道是你们当中有人特地准备这东西,我绝对不会带过来。”
真是有够离谱,但这般为了脱罪而编的即兴谎言,听起来又莫名真实,这样的想法在会议室蔓延开来。尽管如此,我们已经非常厌倦怀疑这档事。光是被关在密室两个钟头就已经让人饱尝非比寻常的痛苦,加上从会议一开始就不断发生备受冲击的事,所以比起真理,身体早已开始渴求平静。
当大家在思索如何看待森久保这番话时,九贺再次将两张纸排放在桌上,那是告发他与矢代的资料。
“这里有个像是噪声的东西,看到了吗?还有,左下方几乎完全相同的位置有个黑点,就是这里。”
九贺指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偷拍他上课时的样子,另一张是拍到矢代走进住商混合大楼的瞬间,九贺指的好像是两张照片的共同特征。确实如他所言,两张照片的右上方都有个非常小,像是条码的图案,左下方则是有个很像是镜头沾上脏东西的黑点,因为两张纸上的照片位置不一样,所以不可能是打印机造成的。依逻辑来想,两张照片应该是同一台相机拍的,所以呢?那又如何?
“所以呢?”袴田问。
“这张照片——”九贺咽了咽口水后,指着偷拍他的照片。
“这是四月二十日星期三的第四堂课‘都市与环境’快结束的时候,看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和板书内容就知道了,是这堂课没错。可见这张照片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偷拍的。”
“直接说结论。”
“森久保不可能拍这张照片。”
咚、咚。天花板上的空调适时发出巨响。观叶植物像被改变的风向吹动似地,开始诡异地摇晃着。可能是受不了话题有绕回原点的迹象吧,只见嶌从包包掏出茉莉花茶,含了一口在嘴里。我则是做了个深呼吸。
“四月二十日那天,我和森久保约好碰面。我问他约几点方便,他说因为有个面试,所以约下午五点过后比较方便。你们不记得了吗?那天聚会时,我们在大家面前这么约定的。”
我记得九贺说要还经济学方面的书给森久保,想约几月几号碰面;但森久保说他那天有个面试,要几点过后才方便。我记不得具体的日期时间,只记得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当事人九贺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日期和时间应该就没错吧。森久保那天下午三点开始有个面试——至少他明确说出时间点。
但光凭这样就认定他是清白的,未免过于武断。毕竟他有可能谎称面试的日期时间,反正这种事可以胡诌。我在脑中描绘这样的反驳后,又马上觉得这是无意义的胡乱推测。那场聚会是在选拔方式变更之前举行的,那时的我们并非敌手,而是朋友,没必要陷害其他人,况且谎称自己那天的行程也没什么好处。
我的脑子里又浮现一个疑问,那就是拍照的人不一定是森久保,有可能是他拜托谁拍的。这么一来,不在场证明什么的就没意义了。但还有个问题,那就是照片上噪声般的图案与黑点。
“这两张照片是同一台相机拍的。”
“可是那台相机不一定是森久保的啊!可能是谁受了森久保的指示,用同一台相机分别偷拍九贺和矢代……”
袴田的这番反驳说得越来越没气势,讲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的心情恐怕都很消沉。就现实面来说,袴田的说法很难成立,因为必须是除了犯人以外的某个人四处奔走拍照,这个人是犯人的父母?朋友?还是花钱请征信社拍的?与其如此大费周章,倒不如犯人自己去拍。
怎么想都觉得照片应该是犯人自己拍的。森久保有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犯人。
那么,谁是犯人?
好不容易熬过一边痛苦挣扎,一边努力想浮上水面的两个钟头,来到这里又被拖回沼底。会议室的空气混浊,所有人像要争夺仅剩的氧气般,呼吸变得急促。
有必要确定森久保的不在场证明。他翻开记事本,上头确实写着面试行程,我们决定打电话到这间公司的人事部求证。袴田认为森久保也许找了好友假装是人事部职员接电话,便用自己的手机调查那间公司的电话号码。可能是害怕引起更多猜疑吧,森久保还特意把手机设定成扩音,并说明自己为了找正当理由向所属研究小组请假,所以必须清楚表明面试时间,证明他那天下午三点到四点确实在那间公司,毫无任何怀疑余地。
好想知道谁是真正的犯人,好想揭穿隐身我们六个人当中,那个卑鄙之人的庐山真面目,既然有机会揭露就该查明一切。无奈这颗正义之心要是与Spiralinks内定宝座一同放在天秤上相比的话,显然过轻。毕竟要是顺利进行下去,我就能取得内定资格,所以怎么样都无法打从心底认为追究真相更重要。
管他真正的犯人是谁都无所谓啦!赶快回归正题吧。
然而这种话怎么样都说不出口,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最像真正的犯人会说的台词。怎么听都像是嫁祸给森久保一事失败,真正的犯人吐出的软弱说词,所以绝对不能脱口而出。
还有,我知道自己不是犯人,当然觉得取得内定资格是十拿九稳,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只要我是犯人的可能性还在,他们死都不会成全我;既然如此,我也得有所觉悟。
会议还剩下二十几分钟就结束了。看来我们只能准备一条揪出犯人的路。
“换个角度想,四月二十日星期三下午四点左右,没有预定行程的人不就很可疑吗?”
袴田这番话让大家纷纷拿出记事本,确认四月二十日那天的行程;但除了在上课的九贺、去公司面试的森久保以外,其他人下午四点左右都没有行程,所以无法以不在场证明锁定犯人。
会议室开始缓缓充斥着焦虑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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