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④

八成是矢代,只是不知道如何证明。那该怎么办呢……既然这次的选拔考试又回到九贺最喜欢的‘公平’状态,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打开所有信封,只有这方法。”

  我的内心备受冲击。不是无法理解袴田的想法,相反地,我明白以他的立场来说,他的想法才是最合理、最有说服力的意见。因为只打开两个信封并不公平,要是全都打开的话,就能回归公平的讨论。

  可是,这么做——

  “不对吧……这么做明显是错的。”

  “我知道你很害怕,波多野。但我除了这么做以外,别无他法。照这情形下去,我和九贺根本没机会拿到内定资格,不是吗?所以为了挽回局势,只能这么做。要是想让使出犯规招数的选手搞出来的游戏回归公平,就只能改成所有人都可以犯规的规则。就像嶌刚才说的,打开信封的同时也要冒着自己的照片被公开的风险;不过可惜的是,已经被公开照片的我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虽然不晓得这信封里塞的是谁的照片,但我不想为了隐匿‘那个人’而继续扮好人。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直到选拔方式改变之前,我真心觉得在这里的六个人……我们大家能一起进Spiralinks当同事。我并不讨厌你们,真的,是真的!”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打开啊!我们不是朝着同样目标前进的伙伴吗?我们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好几周,已经十分理解彼此,不是吗?”

  “就是一点都不明白,才会那么惊讶啊!”袴田忿忿地咬唇,“难道不是吗?波多野?我很可怕吧?对吧?变得很可怕吧?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回事啊!你们看到的我并非完整的我,这我承认,所以我也改变想法了。同样地,我看到的你们也不是完整的你们。六个人当中有像我、像九贺一样的家伙,还有准备这种‘信封’,最差劲、最恶劣的卑鄙小人。我们就是这么回事啊!总之,我要拆开,拿出里面的照片,对不住啦!”

  嶌也试图阻止袴田,无奈仅仅几秒,信封就被拆开了。从里面掏出来的——不是我的照片。我无法安心似地一度紧闭双眼,随即像要缝补自我嫌恶、悲伤与腹黑好奇心之间的缝隙,窥看摊放在桌上的纸。

  相较于前面两位,算是比较没那么冲击的两张照片。

  一张是身穿大胆露肩深红色礼服的美丽女子照片。坐在黑色沙发上的她,一双白皙长腿微屈,面对镜头露出诱人微笑。发色相当亮丽,妆容也很美,错不了——就是矢代。

  相较于第一张照片明显出自专家之手,第二张则是和九贺被拍到上课情形一样,应该是被偷拍的照片。拍照的人可能是站在对街,拍下身穿便服,走进一栋住商混合大楼的矢代。

  矢代翼是欢场女子,在锦系町的酒店“Club Salty”工作。

  (※另外,袴田亮的照片在九贺苍太的信封里。)

  有如单凭一招就能翻转局势的黑白棋,随着照片登场,迄今为止的所有不寻常感都在我的内心梳理着。矢代之所以酒量莫名的好,酒席上落落大方的态度,比谁都能言善道,一举一动都很有魅力;明明还是学生,却能拎个爱马仕包,还认识不少可以受访的社会人士,种种理由从白翻黑,逐一释疑。

  “……原来如此。”

  可悲的是,这句话或许代表了当事人之外,所有人的心情;而且喃喃说这句话的人是九贺,让我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意思?”矢代霸气回呛。

  “没、没什么。”

  “我看就是有什么!什么叫‘原来如此’?”

  “真的没什么啊!只是脱口而出罢了……没别的意思。”

  可能觉得这么做最好吧。只见矢代沉默片刻后,态度骤变地笑着说:

  “我的不是什么谣言,确实如同纸上写的,我在酒店工作,那又如何?只是在餐饮店打工而已,有什么问题吗?也没犯罪什么的,不是吗?我确实谎称自己在家庭餐厅打工,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被责备的。我有做错什么吗?”

  她的态度远比这番说词更为盛气凌人。大家都放弃反驳,在她面前噤声,会议室气氛变得更沉重。我们不仅逐渐看不清自己构筑出来的东西,就连这场会议的目的也变调。尽管我认为无论选谁都是正确的选择,但原本这场会议的目的应该是从精锐中选出最优秀的人,却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像在抽鬼牌似地,看谁能幸运得胜。

  “……连自己的照片都准备啊!”

  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宛如无尽深海的沉重压力,袴田吐出这句话。

  “什么意思?”

  “还问什么意思……矢代,你也准备了自己的照片,对吧?”

  “又在扯这种事?真是够了,”矢代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笑意,“不管怎么想,犯人只有一人,不是吗?”

  虽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但要是问我觉得谁最可疑,我也会说是矢代,毕竟她从一早就怪怪的。也许除了我以外,没人察觉,但我看到她方才在门边的不寻常举动,还有森久保拆开信封时,她那大胆无畏的微笑,还投票给森久保,所以不管怎么想,她最可疑。

  不过,当告发她的资料曝光时,整件事确实变得不太一样。所以说,犯人也刻意准备了告发自己的资料吗?会议室里有六个人,准备了六个信封,不管怎么想,都是准备了要分别告发六个人的资料,足见犯人肯定也准备了告发自己的资料。那么,犯人究竟要以什么样的计划取得内定资格呢?

  我瞄了一眼其他五个人的脸,发现森久保在看一张小纸片,一张名片大小的白色纸片。森久保大概察觉到我的视线,赶紧捏扁纸片藏起来,就这样低着头。

  “准备这些信封的人,只有一个。”

  这么断言的矢代凝望着门那边。

  “信封不可能从地板长出来,所以只能藏在门后。那扇门直到会议开始前一直都开着,对吧?因为是往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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