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那封来路不明,没有确切根据的“不公平”告发。
即便如此,比起袴田的心情,我更深痛理解他们两人变卦的心情。虽说是谣言,就算认定是谣言,也无法完全不在意,加上袴田让人见识到他丕变的态度,这举动比匿名告发更具说服力。
“……那就处理掉吧。”
就在九贺再次递出大信封时,袴田凄声厉吼:
“先揪出犯人!不管怎么想,我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是要怎样揪出犯人啊!”
无法马上提出好点子的袴田仿佛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总之,忘了吧。忘了这一切,全都扔掉。也只能这样了。先回收信封吧。”
会议室的气氛陷入胶着。
“快啊!”
面对九贺的催促,大家之所以没有马上返还信封,不是因为舍不得处理掉,而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要是表现得太积极,恐怕会惹恼袴田。
发现没人返还信封的九贺显得有些焦虑,再次催促,还将袋口朝向坐在他右侧的森久保。森久保看了一眼,立刻将自己的信封递给九贺——就在我这么想时,森久保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可能没注意到的九贺又说:
“先从森久保开始缴回。”
就在九贺语毕时,有个弱弱的声音回道:
“……让我再想一下。”
“想一下?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啊!”
“……啊?”
“就这样处理掉这信封真的好吗?”
就在我怀疑自己听错时,森久保叹气,摘下眼镜,用手帕仔细擦拭。那是我见过好几次的动作,当他深思熟虑时一定会这么做。只见他像在忍受痛楚似地用力闭上眼,随即又想起什么似地睁开眼,凝视着自己手上的信封,一边用手帕擦拭眼镜。
九贺祈愿自己听错似地一直拿着大信封,直到察觉森久保真心觉得有必要留下这些信封,他才失望地将空信封扔在桌上,然后睁着无力双眼,怔怔地瞅着森久保。
“我知道啦……我现在没拿到半张票,可是我真的很想进这间公司。”
森久保凝视着手上的眼镜,像在辩解似地喃喃自语。
“总觉得……可以预测会是这样的发展。我本来想打开心房……毕竟我不像你们那么善于交际,也就是说,我没有什么相处起来很愉快的朋友,所以要被大家认同我是最适合的内定人选,肯定是番苦战,这我早就料到了。”
“所以你要让如此卑劣的人称心如意?”
面对忍不住这么问的我,森久保回道:
“你错了,波多野。相反啊!多亏这些信封,我们才知道谁是真正卑劣的人,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袴田依旧怒目斜睨着森久保,森久保却瞧也不瞧他。
“照这情形下去,再怎么想,内定人选就是九贺,”森久保如此断言,“第二轮投票,九贺已经拿到五票,要是一路顺利下去的话,肯定大胜。虽然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但手边这东西搞不好就是可以翻盘的牌。现在不是说漂亮话的时候吧。这封信好像塞着‘九贺的照片’……那么为了我,也为了其他四个人,打开这封信或许有加分作用。既然有用,就得想想要怎么用,与其在这里扮演好人,等着被淘汰,我宁可多少身沾泥泞,赌一赌往后几十年在Spiralinks工作的可能性。”
“……但也可能造成反效果啊!”
一脸泫然欲泣,这么哭诉的是嶌。只见她拿起桌上那张告发袴田丑闻的纸,用纤细手指指着下方的一排字。
“这里写着‘另外,九贺苍太的照片在森久保公彦的信封里’,你觉得为什么要这么写呢?”
森久保停止擦拭眼镜。嶌继续说:
“这个大概是等九贺打开信封后,用来指明九贺的照片放在哪个信封。要诅咒人,就会挖两个坑。我想这么做绝对不是只有给打开信封后,被爆料的人一记重击。如果这讯息不是假的话,那么森久保手上那封信一定塞着九贺的照片,可能也是攻击九贺的‘八卦’,企图贬损他的形象之类。虽然无论是什么样的照片,我都坚信是谣言,但九贺的票数也许会因此减少,而且还不是这样就结束了。搞不好告发九贺的照片下方也会写着:‘另外,森久保公彦的照片在谁的信封里。’所以森久保,你也会因此身陷险境,影响大家对你的评价啊!所以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的,我都知道。”
森久保总算戴上眼镜,像要射穿什么似地盯着嶌。
“既然如此,打开信封才是诚实面对,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啊?”
“只要打开信封,我就得冒着自己的‘照片’被公开的风险。就像嶌说的,我会身陷险境;但如果有此觉悟,还是坚持打开的话,不就表示‘我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不堪过往’,借此间接凸显自己的优点,不是吗?总之,先打开瞧瞧,确认一下‘九贺’的照片,如果确定他真的是个优秀之人,支持他的家伙就继续支持他啰。我愿意冒着风险,增加这次选拔考试需要的情报,只是这样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他说的完全合理。这想法瞬间掠过我的脑子,我为了拂去邪念似地轻轻摇头。什么才是正确的作战策略?什么才是身而为人该做的正确行为?我想打造能让脑子冷静思考的环境,却苦无对策。总之,我认为不该容忍这种基于恶意而拟定的作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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