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词汇可以准确对应现在这种状况。
四周安静到连水龙头滴下的水声都清晰可闻。随后,她打破了沉默。
「糟、糟糕,被丢包了耶。」
「是啊。」
「他还真大胆。我一直觉得他很冷静,所以吓了一跳呢。」
「我也吓到了。」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垒这么冲动的样子。
「那我们也回家吧!难得这么早放学!」
她努力用开朗的语气这么说,果然想装得跟平常一样。
「不,等一下,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妈妈在身后推了我一把,垒也为我布局到这个地步,我早就失去逃避的机会了。
不论是要报答两位的恩情,还是不让我的决心化为泡影,我都得正视她才行。
「咦、咦──?你也要跟我告白吗?啊哈哈哈。」
「嗯,应该算得上是告白吧。」
「……咦?」
「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继续帮你拍照。」
没想到下定决心后,就能轻而易举说出这句话了。
「啊哈哈,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想拍病人吗?」
「你让我意识到许多层面的问题,也是你教会了我拍照的意义。」
我继续说道:
「而且,我想拍出最棒的照片。我想拍的不是你接受病情强颜欢笑的模样,而是你发自内心笑著的照片。」
「这……」
「你不愿意吗?」
她显得有些犹豫。
「……你真的知道帮我拍照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
她想说的应该是「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替我拍照最后也只会徒增伤悲」吧,但我不在乎,我的决心已经坚定到可以如此洒脱了。
「那为什么……」
「我爸也做过一样的事,所以你可以放心交给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的心情。」
「我想拍你。」
「……」
「我可能是从烟火大会那天起就有这个念头了,我想拍你,想用这双手将你的笑容和喜怒哀乐全部留下来。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光非常快乐。」
我终于发现了「快乐」这种情感。对鲜少与人接触的我来说,这种情绪相对缺乏,但我从与她的关系中,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种感觉。
我会等她的讯息,没见面时会觉得空虚乏味,这都是遇见她之后有所改变的证明。
现在,我就只想亲手为她拍照。
「我要拍你。哪怕是再有名的模特儿、再漂亮的女演员,我都觉得你是最耀眼的,我就想拍这样的你。」
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我哪有这么耀眼啊,也不是这么厉害的人。」
「不,你很耀眼。你不是在夏日夜空中闪闪发光的织女星吗?」
「……对啊,我是织女星嘛。」
「没错。」
不知是做了什么决定,还是看透了什么,她困惑的神情又变成平常那个笑容,让我不禁怀疑她的表情是不是可以说换就换。
一定很少人知道那张笑容背后藏了什么吧,我也完全不清楚,只知道病魔栖息在她体内,正缓缓侵蚀她的性命。未来我就要替这样的女孩子拍照。
我终于能面对病魔缠身的她了。因为她总是将事情藏在笑容里和心底,我得以更坚强的意志来面对她才行。
「那我再次任命你当我的摄影师!」
「荣幸之至。」
她洋洋得意地点点头,却又在转眼间收起这副表情,用少见的严肃神情对我说:
「但要拍我的话有三个条件,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真的没辙了。」
「条件?可以啊,你说说看。」
我心想「什么条件啊」,毫无防备地问道。
「第一,知道我生病的人不多,至少没有其他学生知道,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嗯,那当然,我没理由外传,也没人可说。」
「也不能跟垒同学说。你只能跟智子小姐谈我的事。」
我的母亲是负责照顾她的护理师。原来如此,我能商量的人似乎也只有妈妈了。
「知道了,我只会跟妈谈。第二个条件呢?」
「嗯,第二个条件是,如果我死了,希望你不要太悲伤,当然也不准哭。如果要被你哀悼,我倒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