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成什么了啊,真是的!」
对话期间,我仍然没有停止按下快门的手。
这么做便能引导出她各式各样的表情,她双手扠腰抱怨连连的表情也全都拍下来了。
「你的表情很像三色盘耶。」
「什么意思?」
「又笑又喜,然后又笑。」
「那只有两色而已吧!说得我好像是只会傻笑的蠢蛋一样!」
「这是事实啊,不能怪我。」
「唔唔唔──!」
「那把这个赌气的表情也算进去,就是三色了。」
没错,她身上没有第四种颜色。在喜怒哀乐中,几乎找不到「哀」这种情绪,而且「喜」和「乐」也占了绝大多数。
但她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哀伤的神情,其中的原因究竟为何?
「拍得还行吗?」
「放心吧,以第一次拍摄来说算不错了。」
「真的吗?!」
「嗯,夕阳把各方面都修饰掉了,很接近那种感觉。」
「被修饰掉了啊,虽然不算开心,但还是算了吧。之后也要继续拍喔,好期待洗出来的照片!」
她好像知道现场确认画面跟看到成像的感觉不太一样。
被她叫过来之前,我从没有来过顶楼,没想到这里给人的感觉意外舒适。周遭没有比学校更高的建筑物,不仅通风良好、景观优美,也是很适合拍照的地点。
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她喜欢这里并总是想来的理由。
我再次看向观景窗,将她的身影收进照片中。静谧的顶楼只有快门声微微响起。
「真是的──不要偷偷拍我啦──」
「……那我要怎么做?」
「就是……像摄影师那样引导我摆姿势,或是说点可以缓和气氛的话题啊?!」
「没用的,别对我有那种期待。」
「啊哈哈,说得也是,你在教室里根本不吭声嘛!」
「啊,但我应该,有个问题想问你。」
「咦!什么什么!」
说穿了,她找我当摄影师的契机,就是在烟火大会上怀疑我偷拍她。虽然她说「这是为了让你销罪」,但我始终不解。刚才跟垒聊天时,我也觉得很疑惑。
「你真的觉得可以让我当摄影师吗?」
「那还用说,你也通过我的天文馆测试了啊。」
「我不这么认为,还有很多摄影技术比我好的人,也有很多人比我更愿意面对你,我觉得他们比较适合吧,比如垒那种热心的人。」
「为什么要提到他?啊,难道你只有垒同学这个朋友?」
她应该没想过这句话可能会伤害到我吧,但其实我毫发无伤就是了。
「……没什么,只是直觉。垒很受女生欢迎,但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是吗?无所谓,我就指名要你。」
「这样啊……」
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不太像她会说的话。听到她用不同以往的声音说话,我抬起头,但她的表情依旧难懂。
搞不懂她在想什么,也不懂她为什么要指名我。
但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停止思考,将意识集中在视觉和手上。
天色渐暗,拍摄差不多该结束了,结果她忽然开口道:
「好,去买东西吧!」
「是吗?路上小心。」
我好像也慢慢习惯她不按牌理出牌了,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你也要一起去!」
「今天除了社团活动之外,我还要打工。」
她好像正在用手机列出想去的店家清单,我则准备打道回府,跟她正好相反。就算我说要在和她的相处中采取被动模式,也不能因为打工迟到造成他人困扰。
「嗯──去这间店吧!……欸,你要打工?!」
「对,打工。」
「没想到你行动力这么强,我还以为你是放学后马上回家的那种人,光是会加入摄影社就让我够惊讶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相机零件真的很贵,不打工的话实在没办法好好拍照。」
「原来是这样啊──相机零件感觉就不便宜,你都把镜头拿得离我远远的,才让我有这种感觉!对了,你在哪里打工啊?」
「以你来说算是观察得很敏锐呢,因为我觉得你一碰镜头就会马上弄坏。我在送披萨。」
「咦?披萨是用机车送吧?你会骑车?!」
「是这样没错。」
她不知道在兴奋什么,从刚才就微微弯腰在自己膝盖附近猛拍,难道是在暗示「披萨」跟「膝盖」的日文发音雷同?连现在的幼稚园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