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看见妈妈在厨房里拿著平底锅,可能是不久前回来的吧。看她的样子,患者应该没什么大碍。
「妈,抱歉,这里交给我吧,你先去洗澡。」
「没关系,我肚子饿了,想先吃饭。」
「总之换我来做,妈先去客厅休息稍等一下。」
「好啦。」
妈妈乖乖地到客厅沙发休息,开始看起之前播过的抗病纪实节目续集。
「不过还真难得,你居然做了汉堡排。」
「因为前阵子吃了觉得很好吃,而且爸也喜欢。」
「嗯……爸爸很喜欢汉堡排呢……不过,这样啊,哦──是跟女朋友去吃的吗?」
话题提到爸爸之后,本该变得多愁善感的妈妈却神情骤变,开始调侃我。这应该是妈妈的体贴方式吧。
「少啰嗦,不是啦。」
「呵呵,但看样子也不像是跟垒去的啊,果然是女孩子吧。」
「你真的很啰嗦耶。」
她已经发现了。妈妈的个性跟那个聒噪的同学在某些部分上很相似,可能正因为有这种妈妈,我才能和她进一步交流,跟她聊天时也才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能不假思索地跟她对话了。
「对了,患者状况还好吗?」
「啊──嗯,不知道算不算好,但没有生命危险。」
「是吗?那就好。」
「是啊,但看到年轻人生病,还是会特别感伤。」
纪实节目中的重病患者年纪似乎比我还小。我明明也可能身患重病,看这种纪实节目却总有事不关己的感觉,同时也觉得津津有味吃著汉堡排的她跟这种世界无缘。这时,母亲看著电视画面叹了一口气。
「那孩子很会逞强,所以才让人担心……最近香织好像太拚了点,不知道要不要紧……」
──香织。
我清楚听见妈妈说的这句话。不对,没听清楚可能比较好。
「……香织是谁?」
我下意识这么问,心跳也随即加速。
「咦?我讲出名字了吗?当作没听到吧。」
「我在问你香织是谁!」
我被自己粗暴的嗓音吓了一跳,但在这个时间点听到跟她相同的名字,更让我心慌不已。
「辉彦……?」
有股不祥的预感。
跟她共度的那些时光忽然重返脑海。
去天文馆、上街购物、替她拍照。
每一幕都被笑容点缀得五彩缤纷。
不可以,绝对不行。
我的眼神转向电视,萤幕中那个病榻上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跟她一样呢?
太不真实了。
名字叫「香织」的人到处都是,但我依然不希望有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总是笑脸迎人的她不可能生病。
但我冷静分析后,心中警铃大作。
在那场烟火大会中,她仰望烟火时的侧脸带著一丝凄楚。
讨厌说再见的那种哀伤表情。
仔细想想,虽然都是她带著我到处跑,但每次提议要休息的也是她。
在课堂上呼呼大睡也是,她可能是在下课就筋疲力尽了,平常凶巴巴的老师或许也知情,才只对她打瞌睡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她这个礼拜都没到校,还想把照片当成护身符。
如果将这些日常琐事安上「因为她生病了」这个前提,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
最重要的是前阵子拍完照之后,我在医院等妈妈下班时看到跟她极度相似的背影,如果真的是我想像中的那个人……
「妈,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希望妈妈说的是另一个名字。
我真心希望不是。
我不想思考这种事。
不想耳闻。
也不想知道。
但我非知道不可。
我努力压制想摀住耳朵的手,等待妈妈的回答。
「……绫部香织。」
面有难色的妈妈低声说出这么一句话。刚才一直疯狂乱跳的心脏,彷佛静止了片刻。
「……!」
我不想相信,真的打从心底不想相信。
她是我的模特儿,我是她的摄影师,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份自觉,能提起勇气拿起相机了。
是听了她的建议,我才终于明白自己该拍出什么样的照片。
还慢慢开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