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出这种话。

  就是没有任何理由,既没有受到命运指引,也没有什么坚定不移的意志。

  我很不喜欢喧闹的地方,人多的场所或活动一概不碰,现在却主动说出「要不要去看雨中烟火」这种话,也只能说是一时兴起了。

  这场烟火大会选在七月七日,也就是七夕这一天于赛马场举办。尽管没有摊商可逛,却能从赛马场的观众席近距离观赏烟火,非常适合好好鉴赏。一听到那里就算下雨也不会中断烟火演出,我就想著,说不定能拍到难得一见的景色。

  我离开人山人海的观众席寻找空旷地带,最后来到平常供马匹奔跑的赛道内,烟火大会期间,这一区似乎也会开放。

  此处没得避雨,所以没几个人,对我来说是绝佳的观赏地点。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脚边的泥泞,寻找适合的地点时,忽然传来一道直入心坎的巨大爆破声。

  原来是在倒数后直上天际的第一发烟火。

  但不知是因我不够高,还是周遭群众都没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我的视线前方尽是杂乱高举的伞面,将烟火都遮住了。

  我那位对身高颇有自信的童年玩伴,丢下我跑回室内买饮料,看来我只能靠自己想点法子了。

  我左手拿著伞,右手拿著相机,动作轻快地继续前进,只为了寻找完美的摄影地点。

  好想赶快拍照啊──我在不断震荡心弦的烟火爆破声中于人群间来回穿梭,却在某个瞬间停下了脚步。

  「……」

  那道身影映入眼帘的当下,我倒抽了一口气。

  并下意识举起相机。

  盯著观景窗并让相机聚焦后,被摄对象便清晰可见。

  我丝毫没有罪恶感,只是想以摄影玩家的身分,试图将想留住的景色留下来而已。

  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很美。

  在雨点和失焦的作用下,观景窗里的世界几乎朦胧一片,画面中只有那位身穿浴衣的女子成功对到了焦。

  烟火映照在女子手中的透明塑胶伞面上,她就像手执和伞那样美丽动人。那名女性仰望烟火时,端正的侧脸流露出一丝哀愁,让我不禁心想:她这身姿的每一处都像一幅完整无缺的作品。

  说穿了,就只是一名女性撑著塑胶伞抬头看烟火而已,明明只是如此,那一幕却夺去了我的视线和心神,让我不禁驻足。她带著哀愁的侧脸和朦胧微晕的烟火,让我深深著迷。

  我彷佛见到了追求已久的美景,所以从举起相机到手指移向快门键的时间应该不到一秒钟。

  但我没能成功按下快门。

  「喂。」

  因为镜头里的那名女子喊了我一声,还朝我的方向走来。

  于此同时,尽管只是未遂,我还是意识到自己有罪。

  「我记得偷拍是犯法的吧?」

  我认识这名转身走来的女子,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隔天,我在教室里被她叫住了。

  ──要解释的话,放学后就来顶楼一趟。

  这段记忆痛苦到连回想都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很想略过不谈,却又不得不提。

  班上同学对我的既定印象是沉默寡言,所以在那之后一直到她指定的放学时间前,这位平常总被团团包围的人气女孩缠著我说话的景象,让班上同学都疑惑至极。

  但她实在太过自我,没有对众人的疑惑和我的控诉给出任何答覆,最后我半受迫地接受了「放学后一定要到顶楼来」这个约定,班上的气氛才随之回归平静。

  那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受瞩目的一天吧。对尽可能想低调处事的我来说,实在不想受到关注,但自那天起,她还是会若无其事地向我搭话,害我在学校里饱受众人好奇的目光洗礼,我实在不太想重提那几天发生的事。

  不能因为一时兴起贸然行动,任何行为都该维持被动立场,不能主动为之。

  这是我得到的教训。

  如果我当天没做出那种事,应该就不必在车站前苦等这位比约定时间晚了三十分钟还没来的同学了吧。

  水壶里的水早就被我喝掉大半,让我意识到夏天真的来了。

  光是站在柏油路上枯等三十分钟,我就已满身大汗,渴求著因此流失的水分,何况这时还是下过雨后的艳阳天,感觉更闷热了。

  当时我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所以也可以选择不来,但我还是乖乖在她指定的时间来赴约了。要是我没现身,她可能又要用奇怪的理由缠著我,我哪受得了啊。

  但我是真的切身体会到自己思虑不周。

  守约是人际关系的基本要求,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原则,但在她身上可能不适用。毫无疑问,她一定是超级自私的那种人吧。

  虽然才刚得到「要以被动立场行事」这个教训,但光是配合她的节奏,就已让我累到骨头都要散了。但在这种酷暑下又岂止是散,骨头都像要融化一样,我实在无话可说,要是再等三十分钟她还不来,我就回家吧。

  正当我下定决心时,我苦等许久的那个人终于踏著蹒跚步伐,从扭曲变形的热浪中走过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露出明显的疲态,身上的汗比被迫乾等三十分钟的我还要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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