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改天再完成遗嘱。不过,他可能是看到久太郎你们要回家,才又突然改变心意决定要大家再住一晚,然后尽速将新的遗嘱完成。”
“因此他才拦住我们的车子?”
“对,他以公布继承人作为诱因,那是大家最在意的事。下车后,睡着的你就被移到了阁楼房,然后再帮你把便服换成运动服。虽然我这么说,但我并非亲眼见到,而是事后才听说这件事的。”
“于是……”那种总算知道真相的真实感,让我哑然无言。无法相信自己的误会,会如此幼稚笨拙而又滑稽。“在我醒来的隔天,我直觉认定那是一月二日的第二轮。可是,那其实已经是一月三日了。”
“就是这么回事。而且,假如隔天就是正常的一月四日,久太郎应该也会立刻察觉自己弄错了吧!但不巧是在一月三日这天落入时空黑洞,而开始出现反覆现象,因此更让久太郎彻底地误认,产生反覆现象的是一月二日。”
“但实际上,产生时空反覆现象的,却是方才说过的一月三日,也就是一月二日的隔天。换句话说,我在主观上认定,那一日已经是产生反覆现象之后的第二轮,在下楼到主屋的厨房附近之后,听见了爷爷正与阿姨及居子太太交谈,而踉前一天的对话相比,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那是一月三日的事,为何爷爷两天早上的对话会几乎完全相同?”
“那大概是……”友理小姐像是难以启齿似地,声音顿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恢复成平时的冷静语气。“会长的症状碰巧发作了。”
“爷爷的症状?啊……”她所指出的仅是简单的事实,但是为何我却想不到?这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是……这样啊!”
“是的,在新年会晚上没办法写遗嘱,然后一月二日也没能完成。这对会长的意识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于是,他在一月二日与一月三日的早上,都对董事长及居子太太交代相同的事,连自己也没感觉到对白与前一天相同,而理所当然地,深知会长症状的董事长与居子太太,一定也假装成不知情,配合着会长说话吧!”
我不由得回想起,在第七轮的时候,胡留乃阿姨曾经问我,是否听见了他们在主屋讨论折纸的对话,我不小心说出自己听过了好几次。那时阿姨的表情有些僵硬。我当时所想到的,自然是时空反覆现象,而反射性地说溜了嘴;但对阿姨而言,这代表她曾经配合外公进行了好几次相同的对话。
“可是……可是,虽然一月二日的时候,爷爷曾经阻止过我们,但他真的打算在隔天,也就是一月三日公布遗嘱内容吗?”我又回想起胡留乃阿姨与居子太太在餐厅进行的交谈内容。阿姨那时曾问,爷爷是否认真地想在今天发表遗嘱内容,居子太太则回答,不能说他完全没那个意思,不过大概又会延期吧!还有日记,有关那些日记的事。在书房所看见的一月三日(那也不是爷爷搞错,而是正确的日期)的记事,上面写着,大家都特地住下来了(多住了一晚),但决定将遗嘱延到一月四日之后再写。也就是说,在一月三日凌晨,外公早已放弃完成遗嘱。这也是很正常吧!因为缺了抽选所需的色纸,到一月三日为止,所谓的店,也就是文具行,都是暂停营业的。“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写,当然也不可能会公布啊!明知如此,爷爷又为何特地拦住已经坐在车内的我们,要我们多住一晚呢?”
“或许会长想尽早对原本由自己决定的事死心吧!”友理小姐歪着头思索,她的纤纤手指轻抵着太阳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友理小姐这样的举动,散发出不常在她身上见到的烂漫气质。“他大概曾下定决心,即使少了红色色纸,也依旧要进行抽选。不过,若是颜色没有全部备齐,他就无法平。动静气,当然也就难以进行了。不过,久太郎不也这么说过吗?瑠奈小姐与富士高先生的提案,也就是两人尽快结婚并且继承渊上家这件事,会长对着这两人说了什么?我记得,他说正等着有人来提出这种建议吧?他曾经这么说过吧?”
“所以,外公真的是这么期待吗?所以才会有那些后续的发展。”
“或者,只是很单纯的……”友理小姐对我投以俏皮的目光。‘“会长或许想与亲人们多聚在一起,哪怕只有多一天也好。”
曾经运用心机深沉的计谋,将爸爸和姨丈逼至失业境地的外公,对于亲人们,真的抱持这种值得赞赏的心情吗?我霎时微微颤了一下。不过,在见到友理小姐脸上的笑靥时,出乎意料地,我竟然觉得事情或许真是这样。在外公上了年纪之后,慢慢地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肉体与精神,这种不耐烦,让他变得自私而多疑;不过在此同时,心中的孤独感也与日俱增。用计陷害爸爸与姨丈这件事,若是以正面的态度来解释,或许并非出自对女儿们的厌恶,而是最初就以雇用女婿们到自己公司任职为目的。透过自身的亲人巩固主要经营权,让“家族”之间的羁绊能够加深,他心里或许怀抱着这种憧憬。从客观来看,这并非一种爱,而是自私任性的依赖。不仅仅只有外公,也有不少人怀抱着矛盾的心态,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伤害对方,却又同时向对方索求温暖。
不,现在不是推测外公心理的时候,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必须思考。
时空黑洞的第一轮,并非一月二日,而是一月三日——对我而言,那是我原本不愿接受的真相,但在彻底明白事实之后,发现许多事反倒变得合理了。首先是外公死亡的事件。第一轮应该不会发生的事,为何会在第二轮突然发生?因为我没陪外公喝酒,才导致新的因果产生的想法,虽然勉强可以作为这个疑问的解释,但仍留下了难以解释的谜。
不过,我从头到尾都将实际上的一月三日,误认为是一月二日的第二轮,其实也不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外公在一月三日的时候,独自在阁楼房喝酒,根本不是预定之外的事。我一直以为,因为自己刻意避开陪外公喝酒,才导致“时程”错乱。本来应该要两个人一起喝酒,却变成了外公独自喝酒。但实际上,外公独自喝酒这件事,原本就是按照一月三日的“时程”行动。恐怕,外公在前一日,也就是一月二日,与我一起躲着喝酒之后,就变得欲罢不能了。彻底爱上了阁楼这个“藏身处”。
当我拦住留亲姊姊和富士高哥哥这对恋人之后,随后杀出了舞姊姊这个伏兵。在挡住了舞姊姊之后,又出现了世史夫哥哥这个程咬金。我所采用的策略,理所当然地,无法阻止“历任犯人”将外公的辞死伪装成杀人事件。外公的摔死,牵扯到继承人的问题,才会被伪装成杀人事件,这是第一轮(并非一月二日,而是一月三日)的“时程”。为了尽可能地与第一轮的时程相同,时空黑洞的抑止力才持续作用着。事实的真相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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