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不安氛围逐渐蔓延

果连胡留乃阿姨都过世了,那又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明明是过年期间,富士高哥哥却不断说出触霉头的话。不过,他说的确实也可能发生。“又是谁有最后决定权呢?”

  “事情如果真的演变成这种地步,就没办法了,那就让渊上家的家族企业后继无人吧!至于财产或公司经营权,就由律师和理监事们讨论后做决定。如果胡留乃不在人世,再加上也没有养子的状况下,就将部分财产留给居子,剩下的,就全数捐给慈善机构吧!公司本身的营运,看理监事们怎么处理,当然,也是在渊上家完全退出公司之后,才会这么做。”

  “呜啊!”妈妈和叶流名阿姨发出鬼哭神号般的哀嚎,“那……爸爸,我想冒昧问一下……哪个,也就是遗产分割的事,会……?”

  “关于遗产方面,每年的遗嘱内容都完全相同。如果胡留乃还活着,遗产的五分之二归她,她的养子也是五分之二;剩下的五分之一,就留给居子。”

  居子太太仿佛早已得知这件事,若无其事地梳理着蓬乱的发丝。妈妈转身看见居子太太那副模样,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那如果胡留乃和居子先过世了,该怎么办?”

  “到时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我不是才说过?你就不能仔细听进别人说的话吗?”

  “等、等一下,请等一下!那、那我们……也就是说……”

  “你和叶流名两个都已经是泼出去的水,嫁到别人家去了,不是吗?”

  “可、可是,我们还是您的亲生女儿!是您的亲生女儿和孙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连一毛钱都不肯留给您的亲生女儿与孙子们?为什么?”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外公发出诡异的笑声,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们两人没事先知会父母,就随便和男人搞在一起,也没邀我出席婚礼,甚至孩子出生之后,连封信也没捎来过,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我并不是说你们不能这样做,只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离家自立,就得要有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人的决心!你们的尸骨日后也得葬在大庭家与钟之江家。因此,你们和渊上家之间的关系等于已经断绝了。我说的没错吧?更何况,你们两个都是依自己的意志做出决定,没有任何人强迫过你们,这不是很了不起吗?怎么?现在又动摇了?”

  外公说完这番话后,客厅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外公依旧没原谅妈妈和叶流名阿姨……这个事实如巨石般沉重地压在所有人的肩上。在外公的心里,当时妈妈和叶流名阿姨抛下了失去妻子后伤心欲绝的外公以及胡留乃阿姨,因此一直让他无法释怀。

  理所当然地,妈妈和叶流名阿姨也觉得不满。“我们也不想抛下自己喜爱的家啊!”、“当时,爸爸不但完全没做到身为爸爸该做的事,还每天沉溺于赌博,折磨着家人们,难道爸爸你就没有错吗?”妈妈和叶流名阿姨心里虽然这么想,却连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妈妈原本上吊成三角形的眼睛,塌陷成四方形,叶流名阿姨脸上虽然浮现意味深长的微笑,却忘了要维持她原本从容不迫的伪装。原来,外公怨念的威力,竟是如此惊人。

  不!精确地说,这或许并非外公本人的怨念,若要说是谁的,绝对是胡留乃阿姨的怨念。在这种氛围下,脸上依旧挂着笑脸的,唯有胡留乃阿姨。平心而论,那称得上纯真的笑容,但也因外表明镜如水般清澈,反而让人觉得她的内心有着最深沉的绝望。妈妈和叶流名阿姨抛下了胡留乃阿姨,让她差点精神异常,将她打落绝望的深渊。她怨恨着这两姊妹,也尚未原谅她们的所作所为。或许外公只是把胡留乃阿姨这般的怨念,如同镜子般反映出来,目的只是替她出口怨气。

  妈妈与叶流名阿姨心里盘算着,如此一来,事态就再清楚不过了。最后的遗嘱,即将在今夜产生,只要自己的孩子在遗嘱上未被写成继承人,渊上家的财产就一毛钱也拿不到。如今,家里所倚赖的经济支柱,正好都失去了工作,在这种经济拮据的状况下,必须避免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

  “那该如何是好?”妈妈和叶流名阿姨忖度着这个问题,从她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内心有多烦恼。脸上似乎写着:“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能说服爸爸?该怎么做才能让爸爸看中自己的孩子呢?”看到眼前的情景,而猜测她们内心想法的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贪得无厌的两姊妹,目光像是被磁铁吸引一样,一同集中在瑠奈姊姊身上。在第一年和第二年,连续两年被指名为继承人的瑠奈,究竟是在五年前与四年前的新年会上,如何对外公阿谀奉承呢?试图找出线索的两人死盯着瑠奈姊姊看,并且以轻蔑的眼神,从头到脚将她扫视一遍。

  “我先申明……”在察觉妈妈和叶流名阿姨不友善的视线后,瑠奈姊姊不快地发出了矫唤。“在五年前,以及四年前的新年会上,我可没特地对爷爷做什么事吧!对吧?爷爷?”瑠奈姊姊大概是因为没做亏心事,却被她们两人以狐疑的眼光扫视而感到不悦。她怕她们两人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于是进一步征求外公的认同,澄清着说:“就算我做过什么,也不见得就会被指名为继承人吧?”

  “瑠奈说得没错,即便讨了我的欢心,也不一定会被我指名为继承人;相反地,就算得罪了我,该被指名的,还是会被指名为继承人。你们最好能够这么想。”

  所以,究竟是依据什么标准决定继承人?妈妈虽然露出亟欲得知的表情,但过没多久,她似乎就彻底放弃了。似乎是对自己决定放弃感到心烦,妈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酒来:而叶流名阿姨好像也看破了,或者是觉得,事态既然演变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于是她也板起面孔,忧郁地喝起闷酒来。讽刺的是,从两人喝起闷酒后,新年会开始有了酒宴的气氛。拜她们两人之赐,我也落到被狠狠灌酒的地步。

  回想新年会的情景没多久,我便不知不觉地沉沉入睡。当我醒来后,若有似无的阳光,从窗外映射进来,我瞥了瞥闹钟,时间刚过早上八点。

  以宿醉迎接新春的第二天,感觉实在不是很好。我们预定在今天回家,按照往例,出发时间是在傍晚,所以还剩不少时间可以睡觉。在悠闲地睡个回笼觉之前,我想先上个厕所,于是便离开了阁楼房间。

  阁楼有道楼梯连接着下面的楼层。这道梯子十分陡峭,在一阶阶上楼时,鼻尖仿佛快要擦到墙壁;而走下楼时,身体又必须向后仰。

  我缓缓走下了这道陡峭的长梯。在下面的楼层,右转就是杂物间,厕所则在那头的更远处。当我正要朝着那个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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