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垂上挂着一副银色的青鳉鱼耳环。这是京也送给她的,不是生日礼物就是圣诞节礼物。
“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哦。”
“一点也不觉得吗?”
“嗯,一点也不痛。”
“每个人的胆量还是有差距的。”
京也意味深长地插嘴说道。
“打耳洞的针很细,所以根本不会痛的。不过,如果要打一个焰火那么大的耳洞,那就会痛了。”
京也看了一眼宽子,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似的。宽子直视着前方,说了一声“你白痴啊”。秋内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欢喜,这让他很是吃惊。看来,“男朋友”就是那种不论在哪、不管说什么都会让女孩高兴的东西。
——京也面无表情、口气冰冷的样子就那么好笑吗?如果刚才的那番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周围的人大概只会以为我是个变态而已吧。
这是一家小巧、雅致的定食屋。尽管是晚餐时间,桌面有些发粘的店里,却没有几个客人。秋内他们四人选了一张最靠里的桌子坐下,各自点好了菜。
“你很喜欢咖喱嘛。”
和京也一起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他肯定会点咖喱。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是为了补偿昨天的损失。昨天在‘尼古拉斯’我没吃咖喱。”
京也从店内的杂志架上拿了一本汽车杂志,随手翻阅起来。
“没吃吗?卖光了吗?还是菜单上根本就没有咖喱?对了,你上周不是才在那里吃过吗?”
“菜单上有。上周也吃了。所以昨天才去那里吃饭啊。”
“可是你不是没吃吗?”
“是啊。”
“除了咖喱你还吃什么了?”
“什么也没吃。”
“我们只是没有占到位子而已。”
宽子开口替他的话痨男朋友解释道。
“昨天我们和智佳汇合之后,就去了尼古拉斯。但是禁烟区已经没有座位了。我们问服务员,他说那天的客人正好很多,可能已经没有位子了。所以我们就又从店里出来了。”
宽子瞥了京也一眼。
“我们这个京也啊,讨厌烟味。”
“烟草和性病是哥伦布带回来的两大罪恶。顺便说一句,这两种罪恶我身上都没有。”
京也十分厌恶他人吸烟时候吐出来的烟雾。他以前曾经说过,“抽二手烟”就好像被那些大叔做人工呼吸一样。
服务员过来上菜,对话暂时中断了一会儿。
“昨天,你们在哪里和阳介君分开的?”
秋内一边用筷子去夹烤肉定食,一边问道。
“走出渔港以后。”
回答的是宽子。
“秋内君回去打工以后,没过多久,智佳就到了。我们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但是天气太热了,所以我们四个人就决定找个凉快的地方。不过,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准备去‘尼古拉斯’。因为阳介君带着欧比,餐厅不让进的。”
“肯定进不去的。”
“我和智佳觉得,大家在阴凉的地方吃点冰激凌,这样也挺不错的。不过在和阳介君一起走出渔港的时候……”
宽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嗯……我说我想吃咖喱。”
京也抢先一步说道,挂在他嘴边的咖喱饭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原来如此。”
京也绝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但他也同样不懂得什么叫关心他人。
“然后,你们就和阳介君分开,去了‘尼古拉斯’,是吗?”
“因为那里不允许宠物入内,所以我就不去了。”京也学着阳介的口气说道。但在大家看来,这种模仿一点都不好笑。宽子十分少见地用责备的目光瞪了自己的男友一眼。京也扬了扬眉毛,继续往嘴里送咖喱饭。
“那么,这就是大家离开渔港以后,最后一次……”
秋内本来想用“活着的”这个词,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把这个词咽了回去。
“……看到阳介时的情形了?”
“嗯,确实是最后一次。”宽子答道。
京也也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点了点头。但是,只有智佳毫无反应。
——这么说来,自从走进这家店以后,智佳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或许回忆起了那起事故。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默默地往嘴里送着面条,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
“你们分开的时候,阳介君说了什么吗?”
秋内并无深意地随口问道。
“没有,他没说什么——只是很平常地说了一声‘再见’。”
宽子遗憾地说道。
“是吗……”
对于秋内来说,与阳介的诀别是他在堤坝上对他说的那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