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呆呆地发愣。明明只需要道一句谢就可以了,但我根本开不了口。取而代之,我将手指放到了刚才还粘着酱汁的嘴角处。好热。我的手指就这样移动到了脸上,感到更加热了。
「啊,不,这个,那个……」
好像因为我陷入了沉默,凛也有所自觉了。如果是旁人看来,呃,刚才的交谈只会被认作是情情情情情侣之类的吧。越是看着,凛的脸也越红,最后也变得慌慌张张的了。而这终于带重启了我的思考。
「多,多谢。」
「嗯,嗯,不用,客气。」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机,机会难得,我们来聊一聊看电影的感想吧!」
「说,说的是呢。毕竟我们好不容易对电影有了相同的感动呢。」
就像是相互示意一般,我们两人切换了话题。这就是青梅竹马同步。
「透君喜欢哪个场景?」
「我果然还是喜欢最后那个场景啊。帆中(もなか)君为了带回小木菜子(きな子ちゃん)在铁路上奔跑的那个片段。」
「啊啊啊—,的确。那已经是可以留在日本动漫史上的名场面了呢。」
「凛呢?」
「我么……」
凛停了下来,看向天花板。过了十秒左右,她缓缓开口。
「嗯,虽然有很多个……但果然,还是帆中君和小木菜子分离的那个场景最让我泪流满面。」
「啊啊—,我懂。果然相恋的两人离别的情景最让人泪奔啊。」
「是、呢。」
凛直直地看向我。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
难道说这一次是眼睛沾上了酱汁吗?!就在我准备去取餐巾纸的时候。
凛的双目渐渐地浮现出了发光的东西。
「喔喔喔喔怎么了怎么了?」
「啊,呃,这个。」
凛慌慌张张地擦了擦眼角。
「没,没事吧?」
「抱,抱歉,稍微,想到了点东西……」
凛的双眼已经被食指完全挡住,浑身散发出一股弱气。我感到肺部一下子揪紧了。
这种这么让人想去守护的生物是什么啊。我现在想要马上将之抱在怀里安抚,想要让她停下眼泪。尽管这种冲动不断驱动着我,但我还是拼命忍住。
取而代之,我取过餐巾纸。
本来我想就这样替她擦干,但因为她的目光十分危险,我还是用手将餐巾纸递给了她。
「非常,感谢……」
她吸了吸鼻子,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
「最后还是哭了呢。」
在她感情的洪流平静下来之后,我半开玩笑地向她说道。
「吵死了。这是因为勾起了我的回忆才哭的,所以不算数。」
「但不也还是哭了吗。」
我向一下子转过身去的凛给出了一个提案。
「点奶昔当做甜点怎么样?」
「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这个?」
「呃,你看啊,我觉得在哭泣的时候,吃点美味的东西是最好的。」
我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凛眨了眨通红的双眼。
她一下子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对我说。
「透君果然还是没有变呢。」
「诶,什么没变?」
对着冥思苦想的我,凛的收回了表情,对我说。
「点香草味的就可以了。」
◇
十年前,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初夏,以她看了我人生的处女作的这种形式,我与隔壁班的一个名叫浅仓凛的女孩子相遇了。在此之后,我们每天放学后都会在一起度过。我写小说,而凛就在一旁看漫画。在放学的最终铃声马上就要响起的时候,我就会将当天写好的小说给她看。就这样,日复一日。
由于一起度过了这些时间,我也越来越了解凛——慢慢地喜欢上了她。
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像是恋爱感情或是交往的这些概念,仅仅只是认为凛的存在属于「和我一起度过放学时光的朋友」的范畴。
然后某天,事情有了转机。那一天,凛并没有在放学的时候来图书室。
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有来。因为担心,我停下写作,去寻找凛了。我漫无目的地,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着。
但我根本找不到,只有时间在不断流逝,焦虑在我心中聚集。她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呢。就在我感觉心中像是开了个拳头大小的口子之时。
——在空无一人的多功能教室里,我找到了凛。
但这种放心,马上又变成了惊讶与困惑。
凛在教室的一角一个人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