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正当他惊愕地喊了一声,我便刺了过去。不知是那个年轻武士实在太过松懈、还是没有时间穿戴完整,他竟没有戴上喉轮。在下的长枪枪尖就这样穿破他的喉头、了结了他。夜袭本就可以抛下首级、寻找下一名敌人,但正要走的时候就听见了撤兵的法螺贝声响,既然时间到此为止,在下便取下那名武士的首级、带了回来。」
大虑重重地叹了口气,若有其事地为自己收尾。
「情况大致上就是如此,在下也年近还历了,竟然还能毫发无伤地取得功绩,想来也是上帝的庇佑吧。」
目送大虑离去以后,村重仍坐在自己的数寄屋当中。
并没有要来鉴赏茶道具的客人、不是餐后茶会、也没有下人服务,村重一个人在风吹动竹叶的摩挲声陪伴下、添着柴火。客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以茶之道来说,没有比这更圆满的情况了。然而,村重的表情却相当凝重。这样的表情他从未让家中之人见过,现在却毫不掩饰,并继续添着柴火。
此时,村重听见远方传来了那通知军事会议开始的大太鼓声响。
10
铃木孙六造访数寄屋时,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为了能在变得过暗时随时点灯,房间里准备了手烛。孙六注意到那手烛,心想着应该还用不上这东西吧。
在两人打过招呼以后,村重便开始备茶。孙六和高山大虑不同,并没有对村重自己备茶一事感到惊讶。这并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千宗易的崭新手法,看上去只是觉得「原来茶道是这样的东西啊」。同时孙六也丝毫没有想过,身在茶席竟然能够让人感到心情安稳。
村重是城主又是摄津国主,而自己不过是纪伊国一介国众之人罢了,孙六片刻都没有忘记这样的差距。村重手中的茶或许下了毒、纸门外或许就藏着刺客……孙六脑海里虽然萦绕着这些念头,却依然一副什么都没在想似地端坐在那儿。
然而在如此紧绷的情绪中,孙六却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直盯着村重的一举一动瞧。那些动作好似相当随意,却又非如此。哪里有什么东西、接下来要做什么、身体应该要如何移动,这些都是必须了解一切后才能做出的动作。即便如此,仍令人感到畏惧的是,他丝毫没有能让人斩杀的空隙。意识到这一点,孙六情不自禁地喃喃说道。
「真是太出色了。」
村重停下了动作,开口问他。
「出色,是指?」
原先根本没打算说出来,但既然城主都开口问了,就不得不回答。孙六对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恼。
「这个……该怎么说才好呢。」
「无妨。想到什么便说吧。」
「这……还请您多多见谅。」
孙六并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花了好些时间才整理出自己的话语。
「……杂贺有几句关于铁炮的口诀。不管是装填弹药、瞄准等,都有口诀告知应当如何进行。而这些口诀虽然听上去每个都相当容易,但串在一起、到了射击的当下,总是会有某个地方出现错误。这样就表示虽然理解口诀的内容,却没能好好实行。」
村重一边听孙六说话、一边刷起茶来。
「然而在下的兄长孙一的技术可就完全不一样。他从起手到射击的样貌,全都如同口诀内容,没有丝毫迟疑,会令人觉得那幅情景实在是相当美丽……万分惶恐,方才摄津守大人的动作,与家兄持铁炮的样子十分相似……在下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将刷好的茶推给孙六后,村重只回了句「这样啊」。
孙六接过茶碗,将视线转向架子上的茶壶,沉默了好一会儿。村重问道。
「怎么啦。」
孙六才缓缓回答。
「寅申。」
村重的眉毛动了一下。
「喔?」
村重有好几件知名的茶道用具。现在茶席上的釜铭号为「小畠」、吊挂大釜的锁链是千宗易让给他的小豆锁、挂画是牧溪的远浦归帆图,而茶壶正如孙六所说,是「寅申」,这些都是世间赫赫有名的东西。想来为了在茶席上招待客人而攒下千万金的数寄者,应该不在少数吧。
「没想到你的眼光如此之好。」
「并非是眼光好。」
孙六摇了摇头。
「是听闻过罢了。像在下这种于战场上讨生活之人,听闻各种传言乃是家常便饭……那么,这只茶碗也是贵重之物吗?」
孙六说着,看了看手中的茶碗。
「那个啊。」
村重略带笑意地说。
「那是备前那里烧制的普通茶碗。不过在我持有的碗之中也是最好的一个,形状相当不错。」
孙六脸上带着不知是否为笑容的表情,这才举起茶碗。被这些不是什么一两千贯就能买下的知名器具给包围,实在不可能是要把自己骗进来处理掉的,更何况真要杀我还有更容易的方法,想来也不会下毒吧。
见孙六喝了茶,村重便开口问道。
「既然听闻传言是家常便饭,那么我便问了,你听说关于佛的惩罚一事了吗?」
「……若是关于首级的流言,确实有的。」
「已经流传甚广吗?」
「甚广是指?」
「我听闻来到这座有冈城的杂贺众都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