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那么,敌阵状况如何。」
「正如下针所述,敌军已经撤阵。他们留下不少武器和军粮,看来撤退得十分匆促。」
「大津呢?」
「我发现有阵夫想偷取那些军粮,所以便问了他们,确实他们也表示大津军是因为大将阵亡所以才退兵的。」
虽然先前也略有怀疑,下针很可能只是因为逃离战场,所以才捏造了那一番证词,不过现在听完十右卫门的报告,疑心也因此打消。看来夜袭军杀了大津传十郎一事,再无疑问。
「好。」
正要命他退下时,村重突然想问问若是十右卫门,会如何分辨那两颗首级。
「十右卫门,你随我来。」
如此命令后,他便让近侍拿出草履,走进了庭院。村重一边走向樱花树下的阵幕、一边开口问道。
「大津的首级和其他人有何不同之处?」
了解主君询问的用意,十右卫门慎重地回答。
「这个嘛……我曾听闻大津是前右府的宠臣,但是只有首级实在……不过,既然是率有部队的大将,那么想必穿戴的头盔应该也会是不错的东西吧。」
「唔,头盔吗。」
村重觉得有些惭愧,自己竟然没想到要去观察头盔是好是坏这点。看来彻夜战斗以后又在天明前赶着做完首实检,脑袋是有些许迟钝了。
首级原本戴的头盔并不会一起拿出来进行首实检,因此村重并没有看到头盔。头盔算是战利品,所以应该是杂贺众和高槻众的人拿走了,但只要叫他们拿出来看看也不是不行。村重本来想叫十右卫门去将头盔拿来,却又作罢。十右卫门根本就没休息,还是应该派别人去吧。
村重一接近阵幕,十右卫门便掀开了帘幕。台子上摆着四颗首级,背对着村重他们。
「中间两个是老武士的首级。十右卫门你看仔细了,大津的首级会是右边那个,还是左边那个?」
「是。」
村重主从绕过台子,站到四颗首级前面。
下一瞬间,郡十右卫门「啊!」了一声,而村重也双眼圆睁。
先前村重看的时候,两个年轻武士的首级面容都相当普通。但现在有个年轻武士的首级闭上了一眼,而睁开的那一眼竟瞪着左边,牙齿还紧咬唇瓣,甚至渗出血来。那怨恨满溢的样貌就连村重都忍不住全身发寒。
战场上有各式各样的吉凶,不管是日子、饮食,甚至连落马的方式都有吉凶之分。而取回来的敌人脑袋当然也有,若是首级两眼安稳闭上则为吉。十右卫门凝视着那异样的首级,颤抖着声音说道。
「大人,这、这颗首级……乃是大凶之相!」
在村重眼里看来,首级似乎正狞笑着。
8
流言传开的速度比风还快,等到日上三竿,就连杂兵乃至百姓都已经无人不知昨天有场夜袭,而且此役获得了胜利。去年极月note之战成功讨伐万见仙千代重元,如今就连大津传十郎长昌的脑袋都给取下了,理当众将兵都会士气大振,然而城内却飘荡着一股诡异的氛围,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默默观望,心想着不知是否真能感到开心。就连立下大功的高槻与杂贺之人也都一脸阴沉,没有人想提昨晚的事情。
注61:十二月,同师走。
城内路口高挂公告,征询是否有人熟悉大津家中之人,御前众里头也有人表示何必立看板,建议直接将首级摆在路口让大家看,但是被村重斥退了。村重实在不想将毫无仇恨、也无罪行的武人首级拿去路边展示。
凶相的传闻也在之后传开了。
——听说头颅变了个模样。
——据说是大津大人的面容扭曲、似是悔恨至极的样子呢。
——不,才不是那样。我听说的是这样……
杂兵和百姓都压低了声音,津津有味地私下谈论这些话题。
另一方面,在将领之间口耳相传的则是关于功劳的去向。村重夜袭时不是带自家家臣,却找了高槻和杂贺之人前去,诸将心中不免感到讶异、甚至萌生些许不满,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最后也不得不认同这样的方针。高槻众在冬天那一仗未能与对方交锋、而杂贺众明明是前来助阵却又无用武之地,只要意识到他们那种茫然所失的立场,同样身为武人,也就自然能理解他们的为难之处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究竟是由哪一方立下大功的,就显得更为重要了。
——斩杀大津的是哪一边呢?
——是高槻的人吧。高山大人是名副其实的武士。
——不,恐怕是杂贺的人吧。他们可都是精兵呢。
有些人较为亲近原先地缘关系较近的高槻众;也有人相当看好身经百战的杂贺众。在这座城内到处都有这类的争论。
村重稍睡片刻,醒来以后马上开始进行检视。首先正式赐予殒命的伊丹一郎左遗儿武士的名分,并让佑笔写下相关文件。在这段时间内,他也请高槻与杂贺双方将那几颗首级各自的头盔给送了过来。
在宅邸一室内检视那些头盔,便发现老武士的头盔两旁都装有相当抢眼的护甲片,是较为古典的风格。而年轻武士的头盔,杂贺之人所砍下的那面容纤细武士,头盔是桃形钵搭配有弦月状前立note;高槻之人带回的粗颈武士则是杂贺钵搭配日轮状前立,虽然风格不太一样,但都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样式。
注62:进入武家时代后,武士为了夸耀自己的武勇或彰显自身存在感、价值观、信仰等,会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