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句话的意思并非是指在伊丹此处「修整」长枪,而是意味着「修改」长枪。也就是要告诉村重,长枪被拿掉枪头、另外接上,是被修改过的。
长度是够了,但是这样的长度,不仅长枪整体下垂得更严重、前端那支箭矢也就晃得更加厉害,几乎令人看得眼花。
「恕在下冒昧。」
久左卫门再次开口。
「晃成这个样子,恐怕也无法使用吧。」
「那是自然。」
村重依然拿着那把五间半的长枪,看向御前众当中的一人。
「秋冈四郎介,你起来。」
「是!」
四郎介领命起身。
「我跟一郎左之间约莫中央处,也钉了个钉子。你就站在那里,支撑着长枪。就侧面站着,用两手扶住枪杆下面就好。」
四郎介依循指示站到两人之间,支撑着长枪。长枪前端虽然还是下垂的状态,但是前端的晃动也止住了。村重开口。
「那天清晨,四郎介现在的工作,就是春日灯笼负责的。把接好的三间长枪穿过灯笼的灯室,这样前端就不会下垂,接着只要瞄准就行——好了,一郎左,你架好盾牌,可要站稳了。」
「遵命!」
伊丹一郎左举起盾牌,单脚后退、扎稳马步。村重左手未动,只用右手刺出长枪。「喀」地一声,箭尖刺中了盾牌。村重将长枪拉回,再次刺出。然后到了第三次,他往前一步并同时刺出,虽然伊丹一郎左已做好准备,但还是被撞倒了。四下惊愕声四起。一郎左将盾牌摆在一边,伏在地上激动地呐喊着。
「真不愧是大人,您的劲道实在令人敬畏。」
村重放下那把五间半长的枪,站着说道。
「自念就是这样被杀害的,证据就是灯笼的灯室里还残留着血迹。」
箭尖染上的自念血液,在收回长枪时沾到了灯室。
「三间长枪可以轻易地从长枪仓库中取出,毕竟不知织田何时会进攻,所以长枪仓库并未上锁。眼下是战事进逼的时刻,不管是绳子还是箭矢在这城里都随处可得。杀害自念的便是拥有能使这五间半长枪的大力之人,而且此人并不在走廊上,而是在外头。越过积雪的庭院刺杀自念的,就是你吧。」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男人。
「森可兵卫。」
森可兵卫随即伏倒在地。
他满头大汗、浑身颤抖,却还是尽力挤出洪钟之声回应。
「您说得没有错!」
「究竟为什么?你为何要杀死我留下活口之人?」
可兵卫抬起头来,拼了命地呐喊。
「一切都是为了大人!背叛者之子乃是敌人、乃是佛法之敌、更是大人的敌人!既是敌人,自然应当要杀!」
这几句呐喊在天守中回荡着,转进每个将领的耳中。村重看得清清楚楚,颔首同意的人可不只一两个。
「……所以才使出这种手法吗?」
「杀死自念的,既是在下、也非在下。」
可兵卫眼神热烈地倾诉着。
「鲁钝如在下还能够想到这种手法,必然是上天的引导。如此一来,自念之死自然是神佛的惩罚、也是阿弥陀佛庇佑大人的证据。」
村重费尽力气才将「这是什么诡辩歪理」给吞了回去。
神意永远站在懂得倾诉的人那一边。就连明白自己资质鲁钝的当事人可兵卫,竟然还能使出这种足以撼动有冈城的伎俩,若他说这是佛的引导,还真是令人难以否认。
村重迷惘了好一会儿。
虽然以违反命令作为理由就能处决可兵卫,但诸将都认为可兵卫言之有理。要是马上宣判可兵卫的死刑,肯定会有人要站出来替他说情。这样一来,家臣之间必定会反目。再怎么说,虽然可兵卫的确是违背了村重的命令,但他是自己人、杀的又是安部自念这个敌人,要是斩了他,想必许多人会难以谅解。
然而村重的心中还有超越这些大道理、更加让他不能斩了可兵卫的理由。
——若是信长,便会杀了他。
——那么我便不杀。
村重早已决定,要做出与信长相反的抉择。
一切都是为此。为何将原本在城内的织田城目付活着送回去?因为若是织田,就会杀了他们。为何要留高山右近的人质活口、也不杀掉安部自念?因为若是织田,就会杀了他们。为何要让黑田官兵卫活着?当然也是因为,若是织田,就会杀了他。
想来那个男人,黑田官兵卫已经看穿了我的做法吧。他已经看透,我是为了要采取和信长相反的举动,所以才不杀人质。他看穿了这点,然后嘲笑我。因为完完全全看清荒木摄津守村重的底细,不过就是反过来的有样学样,所以他嘲笑我。
那么,要杀了他吗?
村重将手架在腰间那把名刀——乡义弘的刀柄上、将刀微微推出,要当场斩杀森可兵卫,根本易如反掌。要杀了他,让官兵卫明白我不是单纯在有样学样吗?更何况,家臣们不是都想看我开杀戒吗?
不——
不对,这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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