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长应该还握有相当的决定权才是。真是愈来愈搞不清楚了。
看着黎二优雅从容地跳着华尔兹的侧脸,理濑心中再次涌起莫名的不安。
庆典的准备
这里每年从四月二十九日至五月五日为连续休假,约有三成的学生会返家省亲。为了那些因家庭因素不便回家的学生着想,校方于是开始了五月庆典的例行活动,连续三天举办些电影放映会、音乐会、茶会等活动,让学生尽情享乐,而且随着每年活动的增多,“训练所”的学生的发表机会也变多了。这三天没有宵禁,有些人甚至通宵达旦地狂欢。
“我看到了!那两人曾短暂地交谈过,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她们很亲密。嗯,不像不认识的样子,倒像久未碰面的朋友。年纪啊?差不多吧,两人看来都三十岁左右,而且都给人很干练的感觉。她们都留长发,一个是直的,一个是卷的,直发那个很像当红的那个女明星M。我在等花店的人包花时,瞥见她们两人不知在讲什么,因为她们就站在广场中央,一眼就看到了。一开始气氛还算平和,两人客气地打招呼,后来那个卷发女人突然大吼:‘为什么连这种事都知道?’当时广场的所有人全都看向她们,因为她真的吼得蛮大声的。声音如何?嗯,感觉蛮愤怒的样子,之后情形就变得不太对劲——”忧理比手画脚地喋喋不休,突然却舌头打结似的大叫,“啊!可恶!完全不行!”忧理仰天大叫,像一只焦躁的熊在狭窄的房里来回跺步。
“没这回事,比之前更好了。”躺在床上写英文作业的理濑说。
“不行!不行!我就是觉得不太自然!”忧理咬牙切齿地一屁股坐在床上。
平常看似不拘小节、个性大剌剌的忧理,随着演出的日期愈来愈接近,竟意外地露出神经质、讲求完美的一面。一开始,理濑对紧张焦躁的忧理感到无所适从,只能尽力安抚,渐渐习惯后,她已找到一个最好的相处之道,那就是放任忧理发牢骚,别太在意。
“我每天听你练习,几乎都快把你的台词背下来了,我本来还很期待正式演出的,这样就不有趣了。”理濑起身坐在床上。
“你放心吧!光听我的台词是没办法掌握整出戏的,剧情还蛮复杂的。”忧理难得装腔作势地说。
理濑深吸口气,“——没错,后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变得一触即发,声音也愈来愈大,根本就已经吵起来了。她们争执的内容出现了好几次‘聪志’这个名字。我想这个男的一定就是她们争吵的导火线,然后,事情就发生了,直发女人突然从包包掏出一把刀子,刺向面前那个女人的腹部——因为太过突然,我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当场傻眼的人应该不只有我,不论是刺人或被刺的一方,全都瞪大了眼,一脸错愕。”
忧理惊愕地张嘴看着理濑,看样子真的被吓到了。
“就是这样啰!”理濑微笑说。
在理濑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每一天、甚至一天里有好几个小时,忧理就像念咒似的,将台词灌入她的脑中,自然而然地就记起来了。然而,令忧理倍感讶异的,似乎不是理濑能背出台词一事。
“太厉害了,理濑!你很有当演员的潜力呢!真是让人惊奇不断!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快点,你再说一递!”
“可是,我是无意间说出来的,不可能再来一次啦!”理濑大声地说。
“拜托!我知道你会的!求你!”忧理激动地紧抓理濑的肩膀。
“真的没办法。”理濑固执地摇头。
“小气!算了,也许你真的是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不过……那感觉真的很不错。”忧理忘情地在脑海重温理濑方才念台词的感觉,再次喃喃地练习起来。
“我去倒茶了。”理濑叹口气,拿起保温瓶站起来。
忧理真的很喜欢演戏呢——理濑将热水注入保温瓶,羡慕地想着。
一回到房间,忧理的练习似乎已经告一段落,整个人倒在床上。
“忧理,这出戏到底在讲什么?反正我都知道你的台词了,你就告诉我嘛!”理濑将杯子递给忧理,自己也坐在床上。
“也好,我都吵了你这么久,就干脆告诉你吧!简单地说,这是一出很像现代版的《竹林中》【注:《竹林中》,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内容叙述一名武士被投身亡的经过,故事中的七个证人对竹林中发生的杀人事件说法不一,令真相扑朔迷离。黑泽明执导的电影《罗生门》即取材自此。】的戏,剧名叫作《广场的证词》。”忧理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只印出部分台词,有点旧的剧本,“有两个女子站在镇上的广场说话,其中一人拿刀刺杀另一人,虽然广场上有很多目击者,但每个人的证词都不一样。有人说广场上的两人都是年轻女子,有人则说一人是老婆婆,另一人是中年妇女。另外,有人说两人看来很亲密,也有人说她们只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整出戏几乎都在叙述各目击者的证词,但真相究竟为何——这就是这整出戏的故事。”
“原来是这样的故事,蛮有趣的。”
“是啊!但我可惨了,得一人分饰三角,四个人得分摊十一个角色。”
“那结局呢?”
“连结局都告诉你就不好玩了。但我可以告诉你,最后是以重显广场发生的事划下句点。两位女子登场,让观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落幕。”
听到后来,不知为何,理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为什么听到剧情梗概会如此不安?然而,她硬是压下心中的骚动。
“很棒的故事,是谁写的?上次那出默剧也很让人感动。是你写的吗?还是‘Rose Bad’合力完成的?”
理濑不经意的提问,令忧理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太对劲。
“不是啦!我和作者约好,不能说的。”忧理勉强挤出笑容,露出不便回答的表情。
“是我认识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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