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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忧理。”
理濑踏入黑暗。
空气比想象中干燥,应该是一条风道,而且比外面温暖。眨了几次眼,视线习惯黑暗后,隧道内部才隐约可见。前方约五公尺处有一面以石头堆积而成的墙壁,没看到忧理的人,看样子前面应该有个转角。
理濑回过头。隧道入口被凉亭的石壁巧妙遮掩,如果只是信步至凉亭小坐,应该不会发现这条隧道。理濑低头在隧道中前进,弯过转角,前方十公尺处有微弱的光线,以及一道似乎通往地表的铁制螺旋梯。她听见铿铿的沉闷脚步声,看到正在爬楼梯的忧理下半身。
理濑也急忙扶着生锈的扶手爬上楼梯。
一来到空旷处,一个巨大的绿色物体突然跃入眼帘。
“理濑,这里!”忧理从那绿色物体的另一边探出头。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巨蛋型温室,生锈的铁制骨架之间嵌以带点脏污的玻璃,形成几何状的图案。这间温室没有维护得很好,感觉像废弃了一阵子。不过,里面依旧有空调,比外面温暖许多。
棕树与椰子树的叶子呈放射状伸展,没有照料得很好,泥地里长满蕨类与杂草,充满植物特有的腥臭与腐败等象征生命活动的味道。
“这是旅人蕉喔!”
“我听过,就是这个吗?”
理濑仰视往温室圆顶伸展的巨大植物,这植物看起来像被剥下扇面的绿色团扇,扁平如扇骨的方形叶子呈扇状朝天空展开。
“听说叶鞘的部分有水,可以取出来喝喔!不过我没试过就是了。”
“哇!真的吗?不过,晚上看到就有点恐怖了。”理濑提心吊胆地穿过热带植物区。
在有如另一个世界的浓密绿荫中,四张没有椅背的黑色折叠椅散置在铁裂圆桌周围,圣与黎二就坐在其中两张椅子上。
“嗨!好久不见。”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同一个家族吗?应该常见面吧!”忧理惊讶地说。
“是没错,但总不能在聚会时讨论修司尸体如何处置吧?只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了。”圣轻声说,手里正在擦拭脏污的眼镜。
“也是——对了,那家伙的班上与家族的人,难道都没怀疑他出了什么事吗?”忧理双手插腰,站在两人面前。
“好了好了,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先坐下吧!理濑也是。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谈。”圣轻轻挥手,示意她们坐下。
“我还带了这东西。”黎二从桌子下拿出一瓶葡萄酒,另一只手拿了两只酒杯。
“真是服了你们。从哪儿弄来的?”忧理双手交臂,一屁股坐上椅子。
“从青木厨师那里偷来的,反正是料理用的,没关系啦!”黎二将酒瓶举到眼前,歪歪头说,“这是不是开瓶后放了一段时间啊?酒精全挥发掉了。”
“真狡猾,我也要喝!”忧理抢过黎二手中的杯子。
“真凶!”语毕,黎二将酒倒入杯里。
“真棒!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从下面根本看不到这里。”理濑也坐下,频频张望四周。
刚才那条路不论再走几次,都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会将温室盖在这里,肯定就是因为是视线上的死角。
“几年前,这里八成有个立志当园艺家的有钱学生吧!虽然现在几近荒废,但这温室仍具备基本机能,没什么人知道这里。”黎二回应。
“对了,看得到星星吗?”理濑看向天花板。
“谁知道?真的很黑的夜晚应该看得到吧!不过得先将上面玻璃的灰尘擦干净才行。”黎二也抬头望向天花板。
对话中断,四人的视线无预警地过上。
“他们说修司因为亲戚过世,得暂时回家奔丧。”圣一脸大梦初醒的样了,开启话题。
“老套!也不想点新鲜的!”黎二托腮,不层地哼道,“八成一个礼拜后,就会说他因为家里的事要转学了。”
“也太多人转学了吧?不过,搞不好哪天也轮到我‘被转学’。”忧理将杯子抵在嘴边,以干哑的声音说。
“这种事很常见吗?”理濑问,下意识地玩着手指。
“嗯。包括真的转出去的人,一年就有十几个。”
“这样真的很多。”
“不过,会来念这所学校的人,大多都是些个性怪异的家伙,我蛮好奇其中有多少人是非自愿离开的。”
“那他……他的尸体后来怎么了?”理濑的眼神带有畏怯。
“那家伙是‘坟场’的人,也是被丢来这里的。校长很擅长处理这种事,只要付点钱,就会帮忙伪造意外死亡的证明书,听说一次的代价是五万。”
“喂,他真的死了吗?”忧理看向圣,轻声道。
“你不会以为那是演出来的吧?”圣意外地说,“他没必要这么做吧!而且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见?”
“嗯,但我总觉得是这样。我们看到尸体的时间只有一下子,当时四周那么暗,确认他已死的人是校长,赶我们走的也是他,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就像在做梦。”
“不,修司的确死了。”黎二反驳,“尸体与活生生的人体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已经死了。问题是,杀死修司究竟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