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什么停下来了?”
我们两人一起停止了动作,就像活人画(注:活人画:用沉默不动的活人模拟再现历史场面和名画等。明活初期从欧洲传人日本,流行于明治中期。)一样,也难怪户村会感到疑惑。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总会干出一些蠢事来。
“这是我们的习惯。小时候玩‘不倒翁摔倒了(注:不倒翁摔倒了:一种日本游戏,各地有不同的规则。基本模式是首先在游戏参加者中选出一个“鬼”。“鬼”在前面面朝墙壁说完“不倒翁摔倒了”这几个字就迅速回头。他后面的游戏参加者必须停止一切动作,若被发现还在动,那么他就输了,要担任新一轮游戏中的“鬼”。此游戏类似于中国的“我们都是木头人”和“红灯绿灯小白灯”。)’这个游戏玩得太多了。哈哈哈。”
幸好,户村把华沙沙木这个傻乎乎的解释当成笑话接受了,他轻笑着走进房间。我们年纪相仿,所以他的表情举止都显得比较放松。
“请喝茶吧。——这么说,两位从小就是好朋友喽?”
“是的。”
“不是。”
我和华沙沙木同时做出了相反的回答。我为了配合华沙沙木刚才的说辞回答了“是”,而华沙沙木却把自己刚说过的话给忘了,回答了“不是”。我俩迅速对望一眼,飞快修正了说法。
“不是。”
“是的。”
“哈哈哈哈,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朋友。一会儿承认我们是好朋友,一会儿又不承认了。”
他应该不是有意要帮我们打圆场,不过这话确实救了我们。户村把托盘放在矮柜上,说:“我把茶水放在这里了。那剩下的工作就拜托了。”
“啊,稍等一下。”
华沙沙木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户村。
“夫人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刚才见面的时候,感觉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是吗?”
“是啊,怎么说呢,好像有烦心事似的。”
华沙沙木说着,眼睛还毫不松懈地注视着户村的表情。他从刚才就很在意这家人卖家具的理由,看来他现在要试图从户村这里套话了。
“烦心事……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早晨小丸的心情不好,夫人有些担心,不过……”
户村迟疑地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简直就像是自言自语了。
“小丸也是猫吗?”
“猫?小丸不是猫啊,小丸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身,背朝我们。
“啊,糟了。我先告辞了。”
他快步离开了房间,走出两三步之后又迅速回来从外面关上屋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侧耳倾听,门外传来“喵喵喵”撒娇般的猫叫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了。然后是户村叽叽咕咕的说话声。还有一个一是女孩儿的声音。
“谁呀?”
“哦,有点儿事……”
我和华沙沙木对视一眼,猫叫声更近了。
“啊,等等。”
“为什么要等?”
猫叫声和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似乎猫和女孩儿一起在向房间方向靠近。嘎啦一声,有人转动了门把手,门被推开了,一个短发女孩儿站在那里,她穿着私立小学的校服——绿色半身裙和长袖白衬衫,还背着一个样式比较少见、类似登山包形状的书包。那只叫小咪的猫盘桓在她脚边,它一看到我们就像见到鬼怪一样飞逃到走廊里去了。看来这只猫不光是个胆小鬼,而且脑子还有点儿不灵光。
“你们在干什么?”
女孩儿突然开口发问。虽然她比我们矮,但她的目光却带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嗯,你问我们?我们正在工作啊。”华沙沙木回答。
“什么工作?”
“我们在评估这些家居用品。一共是两万七千零三十——哦,不是,我是说……”
“评估?”女孩儿瞪着我们,语气强硬。
“那个,其实……”
身后的户村想搭话,但她果断阻止了他。
“我问他们呢。户村先生你先下楼吧。”
“但是……”
“我都说没事了。”
户村沮丧地耷拉下眉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要下楼梯的时候,他还停下脚步,不放心地朝我们回望。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孩儿来回打量着我和华沙沙木。在这种诡异的场合,我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许是看穿了这一点,女孩儿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华沙沙木脸上。
“评估也就是说你们要回收这些东西?”
“啊,嗯,就是这样。”
“是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就是刚才那位女士吗?是的,是她让我们来的。”
女孩儿忽然垂下白皙的脸庞,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许久。终于,就像误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