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南之绊

己也出去工作养家的。菜美会说我也要去打工。肯定会这样的。”

  幸造苦恼地盯着南见家。

  ——愿意为女人默默付出的肯定是男人。——

  十几个小时之后,从华沙沙木嘴里讲出的这句话,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许说到点子上了。男人总是愿意为了他深爱的女人默默地奉献一切,无论是华沙沙木口中的“罪犯”,还是幸造,都是如此。他们目的相同,而且都用错了方法。

  “我想让你问的就是这些。”我站起身,幸造严肃地盯着我,“刚才的话要保密,你不要把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告诉别人。”

  既然对方如此要求,原本就是局外人的我很难拒绝。但是——

  “你还是和她们谈谈比较好——”

  “有朝一日我会重整旗鼓的,一定会的。到那时我就回来接她们。她们是我最爱的人,比金钱,比一切都宝贵,我会回来接她们的。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这些都要保密,你绝对不许对别人讲。你也是男人,所以一定要保密。”

  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好吧。”

  “说好了哦。”

  看着对方的笑颜,我也忍不住笑了。然后,我离开了这个洒满月光的院子。

  我右手握住的那枚玩具戒指似乎在发热,接下来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消除里穗对菜美的误会了。但是,被母亲怀疑这个事实是不会从菜美脑海抹去的。我希望今后她能多和母亲谈天、欢笑,让各种美好的回忆渐渐冲淡过去的不快。这一定会实现的吧。我觉得里穗本来就是一个极富爱心的人。她认为是自己学历不高的缘故才导致丈夫离开,所以她从心底深深地为菜美的将来感到担忧,并执拗地相信不可以再娇惯女儿,因此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极端严厉的母亲。即便如此,她一定也想像过去那样和女儿一起看电视、读漫画、一起开怀大笑。那种被压抑在心底的强烈感情需要一个疏导的途径,那就是饲养宠物。本来养只狗或者再养一只猫都不错,然而她却选择了没有体温的鱼类。这既是对菜美无言的谢罪,也是为自己找的小借口吧。

  穿过南见家大门,走向菜美打开的那扇小窗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南面的天空。夜空如洗,不染纤尘,繁星点缀其间,美好得让人忘却了呼吸。我找到了好几个认识的星座,飞马座、水瓶座、鲸鱼座、双鱼座——

  “啊……”

  ——喂,日暮先生,你知道双鱼座的故事吗?——

  ——我好羡慕啊。——

  这时我才明白那时菜美想要说什么。

  双鱼座的形态是两条尾巴连接在一起的鱼。神话里说,维纳斯和儿子丘比特在河边散步的时候,突然遭到怪兽的袭击,两人惊慌一地变成鱼逃掉了。据说他们为了不在逃离中失散,就把尾巴系在了一起。

  大概菜美也想与母亲连接在一起吧。所以她才会那么入迷地望着南面的夜空,其实她看的一直都是双鱼座那打成结的尾巴吧。

  我站在被月光照亮的院子里,仰望着秋日的星空,心中对于南见家未来的种种悲观想法渐渐消失了。一定没有问题的,总有一天里穗和菜美会更紧密地维系在一起。本来描绘出星座的既非自然也非神明,而是人类自身。让两条鱼的尾巴连在一起的也是人类。菜美和里穗有一天一定也会描绘出属于她们自己的、强大而又美好的那份羁绊。她们并不是孤军奋战,我和华沙沙木都会伸出援手,幸造也一定会回到她们身边。大家要一起努力。

  我甩力点了下头,悄悄接近南见家,心里盘算着将要进行的准备王作。首先要取出香肠的内容物,然后把水和明胶灌进肠衣……黑色的东西就用融化的烤海苔好了。等明胶凝固,就把肠衣里的东西弄出来,再把戒指放进去……要是冰箱里没有香肠的话,那就用保鲜膜吧。不过,话说如果非法入侵他人住宅的事被发现的话,要判几年啊?

  十、

  “日暮君,你在回忆我侦探生涯首度大放异彩的时刻吗?”

  华沙沙木用一副“我就知道”的眼神窥探着我脸上的表情。仓库外,秋雨仍在悄无声息地下个不停。

  “是啊,我正想那件事呢。”

  “我也是。那次事件我解决得多么完美,我也在回味揭晓谜底的那个瞬间呢。啊,我好像突然想吃烤鳗鱼了。”

  “我说,华沙沙木,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那个时候……就是一年前,在菜美家门前,你突然一边大喊‘等一下’,一边朝里穗夫人他们冲过去了,对吧?”

  “啊,嗯。”

  “那时你真是因为想过一把侦探瘾才这么做的吗?”

  话音未落,华沙沙木的反应和我预想的一样。他的表情可以用愕然来形容,他张大嘴巴,微微露出下齿,稀薄的眉毛挑得老高,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我。那时,华沙沙木肯定比我还要气愤吧。但是,他不是那种愿意老实承认自己真实心情的那种人。

  “不好意思,就当我没说吧。”

  这样追问他让我觉得有几分抱歉,我又把视线转向外面的秋雨。华沙沙木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话说回来,后来幸造怎么样了呢?

  我没有再见过他。那年冬天,南见家对面的屋子就被拆除了,现在又新建了一栋二层小楼。幸造已经不能溜进那家院子遥望南见家了。不知他现在身处何处,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向菜美委婉地打听过她父亲的事好几次,好像幸造果然没有和家里联系过。菜美每次回答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非常难过的表情。我不止一两次地想过干脆把实情全都告诉她算了,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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