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用横穿板固定住,其上再架上压顶木。),另一种是神轿(注:神轿:祭杷时抬神体或神灵的轿子,一般为木制黑漆。)。
“神社里原有的这两样都已经很陈旧了,所以决定两样都造。但是,刚才我也说了,把树砍倒才发现可用的木材比想象中要少。没办法,鸟居和神轿只能造一个。”
要造哪个好呢?——神官大人想来想去也决定不了,于是就对老板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他让我们做两手准备。不过,木材干燥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也就答应下来了。鸟居和神轿的设计图也都画好了。可是今天早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结果现在就只能造神轿了。”
“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圆木正中间的部分有一道很深的伤痕。如果造鸟居的话,就要从头到尾都用上,所以鸟居是做不成了。”
“原来如此。但是神轿还是可以做的——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老板娘抚摸着茶杯边缘,长叹一声。
“今天,我家那位和神官大人联系过了,说圆木出了点儿问题,不能做鸟居了。当然,他没有告诉对方实情。神官大人一听就说这大概是老天的旨意吧,居然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真是太好了。小宇,你看,这下就该你一显身手了。”
老板娘朝宇佐见露出微笑,又伸手去拿芝麻薄饼。宇佐见表情一僵,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啊,这个……也许真是老天爷的意思吧。”
“宇佐见先生大显身手的地方是什么呢?”
这次发问的不是华沙沙木,而是我。这是大家一起开始喝茶聊天以来我说的第一句话。我问的是宇佐见,但是还没等他回答,老板娘就开口了。
“神轿整体都需要螺钿装饰,多亏我们店里有小宇。这一带能做螺钿工艺的只有我们这里。所以,最后决定做神轿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大概也是好事。现在让小宇停下手头的日常工作,也是为了让他腾出精力专心设计螺钿装饰,争取做到最好。别看小宇这个样子,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的事呢,对吧?”
原来如此。这是天降大任于宇佐见啊。
“这是我到这里以来……接手的第一份重要工作呢。”宇佐见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们回头一看,是早知子站在那里,她那被汗水濡湿的刘海贴在脑门上。
“让诸位久等,十分抱歉。老板说现在可以搬家具了,拜托大家了。”
四、
宿舍在工作室后面。
不过,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间旧仓库改造成的破屋子而已。平房样式,玄关直通外面的走廊,墙壁是薄木板搭成的,十分简陋。墙上左右两侧各有一道门,匠川住一间,宇佐见住一间。早知子一边指示家居用品的摆放位置一边告诉我们今天她也要入住这里了。“这个放这儿”、“那个放那儿”,东西很快就全部入位了,早知子似乎对这些很不上心。这大概是由于她每天都专注于工作和提高技术,无暇顾及个人生活的缘故吧。
“这个小花瓶放在哪儿好呢?”菜美问。
“放哪儿呢?就放那儿吧……”早知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指指镶嵌着薄玻璃的窗边。
“对了,菜美你时间来得及吗?”
“哦,我好像把通知上的时间看错了,是七点半在宾馆集合。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啦。”
东西都搬完之后,我们回到工作室向老板娘汇报情况。华沙沙木毕恭毕敬地递上价目表,这是我们的“喜鹊·旧货店”开张以来做成的最大的一笔买卖。老板娘逐一确认了每项金额,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装有现金的信封淡定地交给我们。另外,作为“跑腿儿费”,她又从冰箱里拿出三根冰棍请我们吃。我们朝老板娘低头致谢,最后又去工作间与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走出了大门。
“华沙沙木先生,你不能一边吃冰棍一边开车吧。”
于是,我们决定找个地方坐下吃完再走。在木工店附近来回转悠的时候,发现了店旁有一条细长的小路绵延至远处。我们试探着沿路往前走。
“啊,太美了!”菜美最先发出感叹。
小路尽头的美景让人眼前一亮。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河滩,清澈见底的河水朝下游流去,一直消失在密林深处。小河依起伏的山势蜿蜒流淌,美好如画。水中有一条小鱼宝宝正在欢快地嬉戏,搅起了河底的沙粒,待河水回复清澈时,小鱼已经溜得无影无踪了。
我们三人并排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吃着冰棍。对岸茂密的树丛中传来阵阵蝉鸣,那声音忽远忽近,交相起伏,让人有种踏入老电影场景中的感觉。伴着大自然中和谐的乐曲,望着向远处奔流的小河,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去世的母亲,想起了母亲在我面前永远闭上了温柔的眼睛。想想看,母亲的人生轨迹就如同这蜿蜒流淌的小河一样。
无意中看向旁边,粉红色的可爱花朵在草地上竟相开放。那是抚子花(注:抚子花:石竹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具有观赏和药用价值。)。纤细的花茎笔直生长,顶部绽放出一朵柔美的花朵,五枚花瓣的前端分裂成细密的锯齿状,就好像一簇粉红色的羽毛。
“啊,是小早姑娘。”
听到菜美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早知子正站在小路那里向我们张望。一瞬间,她好像打算转身离开,但她很快又改变了主意,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河岸这边走来。
“老板娘给了我们三根冰棍,现在我们正吃着呢。”
华沙沙木解释着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线投向天边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