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乱转的白痴究竟是谁?
莲实忍着想要咂舌的冲动,竖起耳朵。
喂。刚刚是不是有动静啊?你没听见?
压低声音讲话的似乎是柴原,但另一个人的声音比他更低,完全听不清说了什么。不过,似乎是个女学生。
怕什么怕,啊?这里不会有人来,不是正好嘛……切,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去体育准备室吧。
柴原的声音和两个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这下糟了,莲实想。
虽然放了暑假,明天就立刻要开始补课了。所以今晚之内就要把早水圭介的尸体处理掉,但开动轻卡车的话,柴原他们就会听到引擎的声音。那个低能狒狒,自己在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肯定对声音特别敏感。
本想将早水圭介消失的时间尽量押后,如果有人证明说最后看到他是今天的话,还是别让别人知道自己今天举动可疑吧。
没办法。总而言之,只有把他藏在学校里面可以步行到达的地方了。
莲实将尸体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旧睡袋里,拉上拉链。
仔细地擦掉地板上留下的少许血迹,然后溜出化学准备室,把学校的各个角落调查了个遍。
今晚自己是值班老师,本以为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在了。不期而至的入侵者似乎只有柴原和那个不知是谁的女学生。两个人都在体育准备室里,故意在巡视的时候搞点声音出来,两人就躲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
这俩蠢货,难道不知道学校里面到处都装了监视器吗?莲实无语了。他们倒是走了狗屎运,今晚的影像本来就会因为机器损坏而消失。
把他们吓了一顿饱之后,莲实回到北教学楼的化学准备室。
还是不能用轻卡车吧。自己既然是值班老师,可能会引人怀疑自己这个时候跑哪儿去了。
把装着尸体的睡袋背在肩上,从化学准备室走到中庭。
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即便不用挖坑,也能用来藏尸体。
一圈紫阳花盆栽围着榉树林,这里几乎没怎么打理,有些杂乱。再往里走一点就立刻找到了:一个边长1.5米的正方形基座,上面本来是要放什么纪念碑的,不过预算不够就这么放着了。听说几年前成了时光胶囊,不过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打开水泥做的盖子,里面应该装满了以前毕业的学生放的时光胶囊。
盖子有20-30公斤重,要小心不发出任何声音打开它绝非易事。
里面比想象的更小,把装着文集和信件的容器拿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把装着尸体的睡袋塞了进去。
再把盖子像之前一样盖好,因为是力气活,出了一身大汗。之后只要把拿出来的时光胶囊处理掉就好了,跟尸体比起来,这才是小菜一碟。纸的话就用碎纸机,金属容器就散布到学校各处,找机会扔掉就好。
正要从中庭出来,突然,觉得好像有谁在看着自己。
四下一望,在教学楼顶发现了视线的源头。
黑色的影子,是乌鸦。虽然它们已经习惯了整晚灯火通明的城市,不过在这么晚还没睡,还是不太正常。
因为有些距离,看不出它的左眼是不是白色的。不过,莲实确信那肯定就是记忆。
肯定是因为思考被我杀了,才那样一直监视我吧。
与其说它是奥丁的家人,更像是地狱的使者。
被莲实盯着看了一会儿,记忆轻轻拍了拍翅膀,缓缓消失在深邃的夜空中。
怜花望着窗外。补课的内容一丁点儿也没听进去。
天空蓝得透明。除了偶然横跨天际的美国军机,天气好的让人雀跃不已。高中二年级的夏天只有这么一次,明年这个时候大概就要专心应试了,今年才应该尽情享乐。但为什么却被这样关在教室里呢?话说回来,日本的夏天本来就热得不适合学习,所以才有暑假这回事嘛。
不过,现在怜花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圭介的事都很让人放心不下。
圭介在补课的时候逃课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他不用怎么学习,成绩也总是很好,而且他从以前就宣言到了暑假就懒得对着这帮烦人的老师。虽然不来补课会被记缺席,不过他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可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这一点倒是很令人担心。不管怎么打,都一直没开机,至今为止,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过。
“No rest for the wicked!”
讲台上,莲实一如既往的口若悬河。
“这一句在不同的情况下可以理解成不同的意思。越穷越忙。做了坏事心里不安。打击犯罪毫不放松……and so on and so forth.”
如果是平时,他的课听着倒也畅快,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进去,但今天不知怎么,光是听到莲实的声音就有些烦躁。
“这里的重点是 the wicked。大家记得吗?The +形容词和形容词 +people 的意思一样。也就是 the young 和 young people 是一样的意思。The young are apt to be reckless…”
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有短信到了。莲花瞥了一眼莲实,在桌子下面偷看手机画面。短信是雄一郎发来的。
她看向雄一郎,之间他微微点点头。到底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