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   钓井老师挤出所剩无几的力气,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洗脸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

  当然,他很明白就算这样做,也是毫无意义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会跟景子结婚呢?

  十年前的具体过程已经想不起来了。当时,景子才刚三十岁,我已经四十五岁了。哎,年龄差别大概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我长的也不受女人喜欢,也没钱。到最后,也没有生小孩,所以应该也不是为了小孩。

  景子是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本来对自己还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因为喜欢她,也就由着她任性。可能是这一点不对吧。不,不管怎么做,结局应该都一样。

  钓井老师的脑海中,浮现出法国餐厅的情景。

  被滩森校长邀请,夫妇一起出席的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校长,人高马大、剑眉英目——总而言之,跟典型日本人的样貌天差地别。大概,那里也比典型日本人雄伟很多吧。现在再回想一下,就能明显看出景子露骨的谄媚。视线挑逗、嗓音妖娆,还动不动就把手往校长大腿上放。简直就像在勾引客人的妓女一样。

  而我……则是在跟不习惯的餐座礼仪奋战,对于校长的话题也接不上话,只能支吾应对而已。甚至不知道这种场合,对方也应该夫妻双方到场才对。

  景子——那个女人,在这段时间,也几次跟校长眉来眼去,一起嘲笑我的无知吧。这种事,只要重播一下记忆,就能简单确认了。

  这两个人,从以前就认识了。景子在我和结婚前,有段时间在派遣公司工作过,那时候被派到晨光学院当了一段时期的事务员。

  说到底,作为教师一无是处的我,居然能在私立高中当上老师,只能解释成是滩森校长和景子的关系起了作用嘛。

  就连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实,也一直没有去考虑。我一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一心希望这种平淡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

  终于,那天的景象,开始重播了。

  把他叫到自己家的时候,滩森校长面色发青。领带扭曲着,头发也乱成一团,贴在额头上。

  这是知道自己发现他偷腥了啊,钓井老师想着。就算如此,他却还自以为能解决吧。既有作为校长的权利,还有从父母那里继承的财产。像我这样的无能老师,只要稍微道个歉,说句不会亏待自己,然后再掉几滴眼泪就没事了,他绝对是这么想的。

  虽然如此,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

  钓井老师首先拿出了两人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的照片。校长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要证据的话,还有不少呢。钓井老师这样一说,他便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头,说了句对不起,但这明摆着只是表演,一点真情实意都没有。

  钓井老师把景子也叫来了。至于景子嘛,已经完全看开了。不但一句道歉都没有,反而破罐子破摔说出接受不了就离婚这种话。

  是吗,或许这样也不错。听钓井老师这么一说,她更得寸进尺了,能跟你这种恶心的男人一直生活到现在,你还应该谢谢我呢。你这么说的话,那就赶紧签了离婚协议书。反正你的财产也只有这个房子而已吧。那我什么都不要啦。你要是想要赔偿的话,跟他要好了。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这样的话,就结束好了。只是,不会用离婚这种麻烦的方法。

  你说什么啊。到底什么意思?

  景子目光尖锐地瞪着钓井老师,他却瞄准景子的头,用藏在身后的撬杠猛击了一下。景子倒在跪在地上的校长面前。

  钓井老师又高高挥起撬棍,对着景子的后脑勺打了十几下。景子的头就像在磕头一样,在地上弹了几次,房间里回响着头骨骨折的干涸响声。

  至于滩森校长,这时候已经吓破了胆,景子的鲜血飞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浑身发抖,牙齿直打颤,合都合不拢了。

  在厨房的窗口出现的夕阳,让人感觉既闷热又刺眼。

  “你可得加把劲赶紧挖了,否则用的时间太长,回家晚了可不好跟你老婆交代吧。”

  钓井老师对着身穿一条内裤正在厨房挖洞的滩森校长冷嘲热讽。

  “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早晚会被警察发现的。”

  校长汗如雨下,茫然地喃喃道。

  “少说梦话了。被发现的话,你就是同谋。”

  “同谋?”

  校长瞠目结舌,反问道。

  “这当然啦。现在你不是在帮我处理尸体嘛。”

  “这是你威胁我……”

  “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你这种借口吗?同谋——共犯的话还算好的。要是把我惹火了,我就去跟警察说人是你杀的,你还强迫我给你帮忙。这样一来,咱们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不过空口无凭的,可只有你一个,我这儿还有你偷腥的证据呢。”

  “你……混蛋……”

  校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谁混蛋。”

  钓井老师缓缓瞥了滩森校长一眼。

  “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死在这儿。其实我一开始想杀的是你……奸夫淫妇,从以往开始就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他的声音并没有小混混吓唬人时的痞气,而是有些含糊不清、软弱无力。不过,这样反倒异常真实,校长顿时颤抖不已,更加卖力地开始埋头苦挖,挖出来的土很快就在厨房地上铺开的报纸上堆了起来,转眼就变成了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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