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谷津东游西逛地散了一会儿步。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离开过谷津。自己还觉得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散了会儿步而已,没想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那么久。周围的人都被她的话搞得目瞪口呆。这位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虽说就结果而言,不知去向的少女平安无事地回来了,可喜可贺,但是,这总是个让人心情不爽的结局。
这段日子,一之濑裕美身体欠佳,那股味道一成不变地继续飘散着,嗅觉完全被麻痹了,甚至品尝不出食物的味道,因此,她丧失了食欲,原本就不胖的身材越变越瘦,看着她日益消瘦,周围的人都开始担心她是否得了厌食症。
堤坝上,那阿贤身后石头里蹦出的人的手指,随后立刻缩了回去,阿贤突然转身回家,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裕美千真万确地看到了,并努力克制自己不再想起那个画面。
那是期中考试的最后一天,裕美正在参加“现代国语”的考试。坐在靠窗座位的她无意中瞟了一眼窗外,吓了一大跳。
在窗外楼下的银杏树下,那个少女正站在那里抬眼望着这边。
裕美一瞬间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为什么她会站在那里?
——她是来找我的,裕美立刻明白了。
少女的手里拿着一枝白花,她看到裕美注意到了自己,便慢慢地把花举到自己面前,是白色的大丁草,在阴郁的梅雨天空下,举在少女黑发前的白色花瓣,让人感觉那么的光彩耀目。少女莞尔一笑,迅速离开了那里,从裕美的视野中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少女的笑容和白色花朵定格在了裕美的脑海里,怎么也摆脱不掉,不能集中精力考试,这可愁坏了裕美。
一听到铃声,裕美就飞奔出了教室,跑到少女曾经站过的银杏树下。当然,少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裕美四下观望,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
在大门边,散落着白色发光的小东西。裕美吃惊地跑了过去。没有被污染的白色花瓣,是大丁草的花瓣。裕美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大门外的道路。
被雨淋湿的黑色柏油路的前方,散落着灿烂的花瓣——那真像是从花的内部散发出来的。裕美领会了少女的意图。
裕美像是中了邪一样,沿着点点散落的大丁草的白色花瓣追踪而去。
一朵花,会有那么多的花瓣吗?——裕美的脑海一角思考着这样的问题,自己却身不由己地顺着花瓣移动。在脑海的另一角,不停地回荡着“不能去,不能去”的声音。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从学校出来,已经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过了多少时间。过了河,穿越了公路,跨越了铁道线,裕美继续追寻着白色花瓣。
等缓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停在了站南古老的教堂前。
教堂屋顶的塔尖直刺向低沉混浊的天空,像是在生什么东西的气似的。连缠绕在墙壁上的常春藤也是枯萎干瘪,在植物们本应该郁郁青青生长茂盛的这个季节里,显得异常凋零。
就在这时,好像正赶上某一个礼拜结束,入口处高大的木门吱地打开,老妇人、孩子和消瘦的年轻人等络绎不绝地从里面出来,呈现出微微的热闹气氛,等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裕美的面前飘过远去后,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了教堂前。
裕美畏畏缩缩地靠近大门,在大门前的石阶上,躺着一片被出来的信徒们踩踏过的白色花瓣。
裕美悄悄地推开了大门,原以为会很沉重的大门,却意外的轻盈。
里面充满着干燥静谧的空气,缓慢地通向高耸屋顶的纵向曲线,让人产生了自己的身体要向上飘浮的错觉。
两列长椅子整齐地排列着,在中间过道的正面讲台上,那个少女正站在那里。
“等着你呢。”
少女冷静的声音在礼拜堂中回荡着。
裕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在那里踟蹰不前,停住了脚步。
“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告诉你呢。本来,我想只要这么面对面,不说什么你也会明白一切的。”
少女从讲台上下来,朝着裕美的方向径直走来。
“你是?”
“丹野。丹野静。和你一样大。”
裕美在寻找搭话的词。
“你是真正的基督徒吗?”
突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脱口而出。
“是呀。”
少女稍稍地歪了一下头,像是在揣度裕美询问的意图似的。
“相信吗?”
裕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地盯着少女的脸。裕美怎么也理解不了那些对宗教感兴趣,实际上又相信宗教的人。特别是和自己一样,具有和普通人不同的特异功能,能够看到不同世界的丹野,竟然会相信由人类创造出来的思想体系,裕美觉得很奇妙。丹野似乎理解了裕美的疑问。
“嗯,我想相信。”
“我对宗教不是很理解。”
裕美像是滑倒了那样,哗啦一T跌坐到了长椅上。隔着中间过道,丹野也面对着裕美坐到了另一侧的椅子上。丹野带着冷冰冰的笑容反问:
“那,你都明白什么呢?”
裕美的心一下子被堵上了。不确切的现实。自己比谁都更加深有体会,这个世界的东西是没有任何确证的,是不安定的,单纯地用“理解,不理解”来区分,这会让丹野嘲笑自己。
“是呀……没有任何可以明白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