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忠彦看了一眼孝彦,两人四目相交,像是在无言地互相说着什么。
“其实,那是写在长筱学生宿舍墙壁上的词句。”
孝彦接着话茬儿回答道。
“长筱的学生宿舍——在什么地方来着?”
“在站南,就在那个鬼怪工厂和教堂的旁边。”
关谷仁感到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原来如此!那个地方是长筱的学生宿舍呀。那张用红色大头针扎刺的地图,红色大头针钉的地方是以长筱学生宿舍为中心的呀。如果判断那个谣传是从长筱的学生宿舍散发的话,是合乎逻辑的。这两位知道谣传背后的真相吗?关谷努力想读取双胞胎的表情里是否有撒谎的成分。
弘范却总有种被对方巧妙甩掉了的感觉。按照孝彦的回答,四月二十七日的早晨,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在宿舍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很大的纸,上面写着那个预言,可是等再一次起来的时候,它被撕掉了。这尽管成为查明谣传出处的依据,可是线索也因此而突然中断。不知道是谁写的,不知道还有谁看过。那张纸出现的时间很短,要是询问其他学生,一定得不到满意的回答——说到这个地步,之后也就很难提问了。
“喂,两位,经常去‘露易丝’吗?”
弘范慢慢地改变了话题。是自己神经过敏吗,感到两个人一瞬间受到了震动。
“……是呀,偶尔会去,怎么啦?”
忠彦小心谨慎地问答。
“因为那里的老板说,曾经把唱片借给过孝彦。”
弘范也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挑着字眼继续询问。
两个人又开始面面相对,孝彦带着茫然若失的表情张开了嘴。
“啊啊——我呀,和忠彦一样选修了美术,恰巧那个时候的课题是唱片套的创作,为此,借了一点可以作为参考的唱片,也仅仅只是看了看唱片套上的设计图。我因为不听那种音乐,所以也没有把唱片拿出来过。”
又让你们抢先了一步呀,弘范在心里嘀咕着。他扬言说没有看过唱片碟,也就意味着他不知道唱片碟上写着“五月十七日 如月山 远藤 做了个梦”的内容。既然对方都说了没有看到,自己就有点不便启齿再追问具体的内容了。
对话不得不到此结束,弘范向两个人表示了感谢,并添上一句,如果知道是谁贴那张纸的,请告知。
“明白。”两个人异口同声,直率地回答道,并要好地肩并着肩走出了画室。
☆
“……你认为那两位,说真话了吗?”
黄昏了,在混乱拥挤的大街上,弘范边走边间关谷。
“不知道。双胞胎真是不可思议呀,我真的想象不出来,要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的场景。”
关谷和弘范两个人留在了猿谷的画室里,摊开地图,不管怎么说,好歹得出了这个谣传的出处是长筱学生宿舍的结论。猿谷拿出自己腌制的“五年陈”的梅子酒,推荐给两人,在三个人慢慢小酌的过程中,太阳下山了。猿谷在外面等待的时候从久子那里听说的一点关于潮见兄弟家庭的故事和忠彦绘制的黑暗画的故事,让仁和弘范感到有点醉后的不适感。为了醒酒,两个人带着心情压抑的余味,在谷津的街上无言地游荡着。
“啊。”
就在此刻,两人同时注意到了两个身影。
“是西泽。”
“是藤田晋。”
两个人面面相觑。在前面很远的地方,藤田晋和西泽久子紧挨着的身影映入了他俩的眼帘,仁和弘范偷偷地改变了路线。在谷津,不向成对的男女打招呼,双方假装不知对方存在的样子,无意中变成了高中生们的礼仪。
“哎呀,他是谁呀?是长绦的家伙嘛。”
远处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听到,但是,弘范还是压低声音询问关谷。
“他是我孩提时代的朋友,就是我的‘发小’啦,我没对你说过他吗?藤田晋。”
“噢,就是到盛冈上中学的那位——第一次看到。哈,很帅呀,看不出和你一样是间加部的出身哟。”
“你小子说话真损。不过,真让人吃惊,那个木头人竟然会对女孩产生兴趣——而且,对方竟是那个两泽。咳,这个世界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呀?晋这家伙,竟然瞒着我和二高的女生幽会……”
弘范斜眼看着受到强烈震撼的关谷,自己的内心更加被久子的变化所震撼,她总是板着个脸,就在刚才还挂着不高兴的表情,没有一丝微笑带着潮见兄弟来的久子,现在却露出羞答答的带着女人味的笑容,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哎呀,那么倔强的女孩,在喜欢的男孩面前,表情竟会有这样的变化。弘范不由得感到孤独起来。
☆
今年,谷津提前进入了梅雨季节,往年都是在六月下旬入梅的,可是六月九日,天气预报就宣布梅雨进入了东北地区。痛苦翻滚着的沉重的乌云,醒来后潮湿的感觉,面包上的霉点,爬在墙上的鼻涕虫,这一切都婉转地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这个国家是个潮润的水国。
像是进入雨季的宣告一般,从那天开始,每天带着阴惨模样的雨连绵不断地下着,谷津市里被闷热的雨水淋透了,四所高中也一同迎来了期中考试,类似苏醒了的无机质的气氛在如月山上飘荡着。
远藤志穗回来了,引起了市里的轰动。她憔悴不堪,没受一点伤,始终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从警察到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这么询问,她只是呆杲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