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法拉利看见了

场面。”

  我故意板起脸孔,装腔作势说道。

  “也许是这样:佐藤原本手气好,一脚独赢三脚输,但葛西时来运转,做了一手好牌,台数很多,又喊听牌,就在此时,佐藤放铳,葛西胡了,算算台数,超大满贯……就是如此悲惨。葛西一胡翻身,反败为胜,恰懊半雀结束,轮到佐藤休息,于是佐藤怒气冲冲,心有不甘,走出麻将间,来到小屋,下手将葛西最心爱的小新……”

  “唔,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当然。”K子频频点头。“总而言之,各种情形都有可能。”

  此言不差——其实,光凭此刻我们拥有的资讯,要推理出凶手的动机,简直是天方夜谭。反过来说,要编造出杀死区区一只猴子的动机,那也是要多少有多少,信手拈来一箩筐,随心所欲皆无妨。因此,在这里对此问题争论不休,是毫无意义的。

  7

  我看看墙上的时钟,不知不觉间已过了晚上十二点,此时四人皆闭口不言。暮秋深夜,万籁无声。

  K子去厨房泡咖啡。水滚茶壶响。由于感冒药与酒精的效力,我再度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在等开水滚时,K子将阳台的门开了一条隙缝,以便透气。冷空气灌进来,拂过我的双脚。外面必定天寒地冻。再过几周,此地八成会大雪纷飞,一片白茫茫。到时候,冰天困别墅,雪地围山庄,蛰居其中想必别有一番情趣——想到这里,我勉强打起精神,从皮箱中抽出一本笔记簿,置于桌上。

  我翻到空白页,用原子笔写下五个人名:

  葛西  山田  文子  铃木  佐藤

  其中葛西有不可动摇之不在场证明——故在名字上方打了一个X。

  其余四人均有机会行凶,并且有各自之动机(姑且如此假定)。

  山田虽是警察,并曾将此案内情详细告诉他妹妹,但这并不表示他定非凶手。警员也好,法官也罢,也可能犯法。何况打牌赌博他都敢了,诛猿杀猴又有何不敢?

  文子是弱女子,佐藤已年老力衰……但当然也不能因此就断定她或他并非凶手。要抓住一只温驯的小帮子,拿雪帽蒙住其头,用冰镐敲碎其脑袋,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要做的话,应该能做到。

  也没有任何根据能说铃木并非凶手。他的动机是“痛恨猴子”,若他真的那么讨厌猴子,那么当他到葛西家玩的时候,一定不会和小新有所接触,连见过一面都没有。既然如此,当他突然闯入小屋时,小新会有何反应呢?再怎么喜欢亲近人类,也会有一点警戒心吧?这样的话,要抓住它,可不是轻而易举的,那么……不对,这点也不成问题。

  即使是面对这种人,小心也会贴过来撒娇,不疑有他。光是这点就够了。如此一来,铃木也很可能是凶手……

  除葛西外,其余四人的名字上面都无法打叉。

  “……有了。”是K子的声音。我抬头望去,但她不在厨房里。

  咦,怎么有声无影?正在狐疑时,通往玄关的门开了,K子冲进来。

  “绫辻先生,你看这个。”K子说着,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纸上好像用铅笔画了一些图。

  “这是葛西家略图,是昨天广美向我说明案情时画的。”

  “还真是周到啊。”

  “画得很粗略,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因为她和兄长已去过好几次了。”

  我取图观视。的确十分简略,但大致上已能了解住屋和小屋的位置了。(请见下页的“葛西家略图”)。

  那大宅院呈长方形——大门画在图上方的中央。主屋呈L字形,麻将间在左下方,右边是厨房。厨房的小门和右下方的小屋之间,有一条石板小径。小屋连接下方的围墙,里面画了一个圆圈,大概是表示此处为案发现场。

  “这样看来……”我喝了一口刚泡好的咖啡,说道。

  “若要从主屋来到小屋,并且不在庭院中留下脚印的话,有两条路线可走。”

  “两条?”A元君侧首问道。他已从沙发上站起来,正在观看那张图。

  “不错。第一条是:由主屋厨房经小径至小屋入口。对了,这条小路旁边画了个长方形,那是什么?”我向K子问道。

  “是栋屋子吗?”

  “咦?哦,是的。听说本来是仓库,后来整修改建过,是为了法拉利……”

  “原来如此,是车库吗?”

  “且慢,且慢啊!”U山又举手起立插嘴。他的上半身已摇摇蔽晃了。

  “我啊,最讨厌猴子了。因为,它们品性不佳,道德低落。”

  “猴子难道也要敦品励行、养性修德?”A元君冷冷说道。

  “就算是猴子,也不愿被已烂醉的U山先生品头论足。”我说道。

  U山已口齿不清,双目充血,眼神涣散,却仍咕噜咕噜大观黄汤。这样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我啊,A元君,我还是认为,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嘛,品德太重要了。”

  K子以哄小阿的语气说。可见她早已习惯了,知道如何应付。

  “第二条路线是……”

  我在图中那方格子里填上“法拉利”三字,然后继续说道。

  “从主屋经大门来到外面的马路,然后绕到后门进入小屋,不必经过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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