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法拉利看见了

:“早已亡故。育有二女,大女儿嫁给外国人,现居国外。小女儿就是广美的哥哥的太太。因丈夫工作的关系,他们夫妻俩一直住在甲府,因此葛西老先生就独居在此……”

  “你说他坐法拉利是吗?”

  “是啊,常常坐呢,所以在这一带很出名。”

  “将近七十岁的老人还这样,难怪引人注目。”

  U山又插嘴道:“唔,法拉利,太好了,这个我最欣赏。”

  我怕他又开始长篇大论,急忙打岔。

  “那法拉利是不是大红色的?”

  “啊,是黑色的。”K子说着,眯起一双眼睛,瞥了窗外一眼。

  “我见过好几次。葛西先生身穿红夹克坐在上面,白色的胡子随风飘动……好一副老英雄的气派。第一次看到时,我还吓了一跳呢。不过,那模样真是帅极了。据说那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如今美梦依然成真了。”

  “诚然是一段佳话。”A元君以真挚的语气说道,然后喝了一口威士忌。

  U山把啤酒斟入杯中,道:“据说以前他妻子是因车祸而丧生的。当时他开车出了车祸,妻子就坐在他身边,不料天人永隔……所以葛西就指天发誓,说此后一生绝不再握车子的方向盘……”

  我想:或许是岁月治愈了他心灵上的创伤,所以才回心转意,买下了憧憬已久、价格昂贵的法拉利跑车吧?

  “诚为一段佳话。”A元君又说了同样的话。

  “不买红的,买黑的,太朴素了吧?是新车吗?”

  “什么嘛……嗯嗯……”K子微侧着头说。“不是那样啦。据说是搬来此地之后,结识了一位朋友,拜托那位朋友便宜一点卖给他的。那位朋友姓铃木,是法拉利以前的主人。葛西先生去他那边玩的时候,看到法拉利,就爱得不得了,一定要买下来……听说是这样。”

  我想:这种超高级的名牌车,若是全新的,至少要几千万日元。就算是中古的,也觉便宜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年纪那么大,坐在上面实在不容易……要驾驭自如,一定要费一番苦心吧!”

  “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对不对?”U山说道。

  “不错。”K子颔首道。“言之有理,若是你U山先生,就绝对做不到。”

  我暗忖:U山素喜炫耀驾车技术,这下子恐怕要大表不服了吧?

  “哼——此言不差。”

  U山的反应竟如此谦虚,是令我大感意外。我想:法拉利车素有“世上最凶悍的淑女”之称,大概U山也自认难以驾驭,无力驯服吧?

  “然后——”我又催促道。“你说本周二晚上,葛西先生的小新被杀——这位小新是谁呢?”

  “就是说,本来啊,小女儿有个儿子,名叫新之介……”

  “原来是葛西先生的外孙。”

  我想:若真是小阿被杀,那U山就没说错,报纸应该会等才对——但K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大感意外。

  “新之介在前年生病去世了,才三岁而已……听说原本就体弱多病。”

  “嘎?”

  我不由得惊呼一声,瞪着K子问道:

  “那被杀死的小新又是谁呢?”

  K子以严肃的神情答道:

  “那是今年春天葛西先生捡回来养的小帮子,为纪念已故的外孙,便取了相同的名字,叫做小新,还百般宠爱呢。”

  4

  被杀死的小新原来是只猴子。

  当初听K子说“案件”时,我(U山他们应该也是)便误以为是“杀人案”,结果实际上却不是“杀人”,而是“杀猴”。虽然无论杀的是什么,一样都是“杀”,但K子说过的话里头,好像真的没有“杀人”两字。若杀的是家畜或宠物,在刑法上好像只能处以“损坏器物罪”,难怪没有媒体要报导。

  我觉得很泄气,便点了一根烟。虽已感冒,喉咙很不舒服,却还是忍不住要吸。这就是老烟枪的悲哀。A元君则是满面笑容,将杯中的威士忌喝光。U山照旧是“哦”了一声,上半身用力往后一仰。

  K子说她听到的消息是:今年春天,葛西先生偶然在附近森林里发现了那只小帮子。见小帮子因受伤无法行动,便抱回家中治疗,然后饲养在独栋的小屋内。不久以后,葛西先生就向别人说,猴子的脸长得和已故的外孙一模一样。

  “于是就将之取名为新之介,和外孙的名字相同,并且疼爱有加,一只叫它小新、小新……”

  K子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据说她女儿不太高兴。那是当然的,就算长得再像,这样子叫也是很奇怪。”

  “的确很怪。”我点头道。

  我想:这种行为虽然表示他十分疼爱外孙,但确实也已超出常轨了。或许他是已经老糊涂了也说不定。

  “小新这只猴子很喜欢亲近人类,饲主葛西先生是不用说,就是陌生访客,它也百般撒娇。葛西先生搬到此地后,养了很多动物,像小新这么乖的,却是绝无仅有。”

  “这意思是?……”

  “别的动物,像狗、猫、鸟、龟……总之,所有的动物都很怕生,除了葛西先生以外,别人都无法亲近。不知是否饲养的方式有问题,才会出现这种情形。其他的人要是靠近,那些动物就吠呀、吼呀、咬呀,大吵大闹,惟有小新……”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