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茫茫树海烧起来

歪了,射到左边的树干上。“啵”的一声,漆弹一分为二,油漆四下飞溅,那灰褐色的树皮立遭染红,看来就像那棵树正在流血。

  果然如所愿,精彩刺激。这种鲜血四溢的场面,令行人乐不可支。于是他又射出第二发,这次命中目标,岩石染成一片血红,油漆味都飘到行人这边来了。

  这个好!行人暗忖。要是有什么动物出现,就用这个射它,应该很容易就能射中吧?

  接着,行人又射了好几样不同色彩的漆弹。原本阴暗静谧的密林,立刻被染上了红、蓝、黄等各种颜色的污点,变得有些怪异。光是这样,行人就觉得飘飘欲仙,无限喜悦。真是不可救药的小阿。

  就在此时,洞穴之内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行人侧耳倾听,凝目而视。须臾,一只巨型灰狗从山洞中出来,停在洞口。

  行人立刻射出一弹,不料太偏右方,没射中目标,黄色油漆在那附近四下飞溅。

  那灰狗看来像犹豫了一下,但并未逃跑,反而慢慢走出洞穴。由于洞口附近的地面已溅到红色油漆,那灰狗前脚一踏,刚好踩在红色油漆上。它马上低吼一声,往旁跳开。那叫声就像人类在说“哎哟!这是什么?”似的。

  行人嘿嘿怪笑,再拿出一弹发射出去。他是随手拿的,因没时间选颜色。结果射出去的是蓝色漆弹。

  可惜又太偏右,没中。行人“啧”了一声。此时灰狗已跳过那摊红油漆,来到洞外。

  行人急忙将手伸到地上的背包中摸索。里面还有不少漆弹,他拿出一粒,是蓝色的。

  灰狗歪着脖子,边看行人边慢慢靠近。不知何故,竟摇起尾巴来,似乎在表示友善的样子。行人暗忖:好机会,吃我一弹!于是拉弓欲射,但就在此时——

  汪!狂吠声响起。

  来自山洞中。

  汪汪!

  不是眼前这只灰狗,是另一只。

  蓦地,那灰狗转身奔逃而去,动作快如闪电,行人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又“啧”了一声,将目光移至洞口,心想:洞内至少还有一只。

  他张弓待机。洞口出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至少比刚才那灰狗大一倍。他一见此狗,立刻——

  是它!行人在心中大叫。看那体型大小,那种野狼般的身形,那欺霜赛雪的毛色……不错,一定是上次那只狗!

  大约两个月以前,行人在这密林中遇见一只野狗。那只狗高大如狼,毛色洁白似雪。

  当时那白狗直盯着行人,似乎毫无敌意。行人招手道:“来,过来。”白狗就慢慢走过来,好象完全没有戒心的样子。好机会,看我的!行人自然是这么想。

  他那时裤袋中暗藏了一把小型弹簧刀。为了满足那嗜血的欲望,为了观赏那血花四溅的美景,他将那白狗诱至身边,然后抽刀一挥!

  正中那白狗的右眼,鲜血喷出,雪白的狗毛染成一片血红。白狗惨叫哀号,逃之夭夭——这是当时的情景。

  现在行人的直觉是:这只白狗必定是上次那只。哼!上次算你好狗命,这次一定要你的狗命!

  今天也是身中藏刀。

  首先用漆弹射你,让你斗志全失,然后……

  白狗出洞,缓步行来。行人屏气凝神,张弓待机。“看弹!”他低吼一声,射出一弹——这是下午两点三十几分。

  6 爱丽丝与艾勒里

  洞外异味飘进来,闻起来极不舒服。

  ‘是何物?’爱丽丝鼻头抽动,问道。

  ‘何物如此臭?’艾勒里也抽动鼻头,说道。

  如前所述,它们是一对“狗父女”,属于茫茫林中的D集团。父为艾勒里,女为爱丽丝,母亲阿嘉莎此刻不在这里。

  ‘我出去瞧瞧。’

  爱丽丝说着,朝洞口走去。艾勒里因体倦无力,仍趴在地上,目送女儿离去。

  艾勒里近来自觉体力明显衰退,听力也大不如前。兄长罗斯最近的动作也迟钝多了,艾勒里这阵子每次见到罗斯,总会生出“兄弟俩皆垂垂老矣”的感觉。他们俩今年皆已十岁,对狗类而言,已是接近老年了。想到这点,就感慨万千,真是时光无情,岁月“不饶狗”啊……

  艾勒里脑海中浮出罗斯的身影。

  它们是双胞胎,外貌极相似,几乎无法辨别。连体味也很接近,一不小心就会弄错。吠声也很像,若在远处听,整个D集团中大概只有听觉特别灵敏的阿嘉莎,能够分辨那是何者的吠叫声。

  多年来,大王罗斯一直统帅群狗。但从今年年初开始,它的样子就有点奇怪。去年年底,玛格丽特身遭横祸,魂断九泉,罗斯在精神上受到重大的打击与创伤……可能是这个原因造成的吧?

  艾勒里想:罗斯近来的确不同往日,和以前简直“判若两犬”,体力也大幅衰退,和它差不多。看来王位的宝座不久就要拱“脚”让贤了。

  就在此时,‘噫!此为何物?’

  爱丽丝那深感困惑的叫声传过来。艾勒里立刻竖耳静听。刹那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艾勒里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洞口。异味愈来愈强,那究竟是什么……

  洞外是爱丽丝的背影,它正摇尾乞怜,缓步前进。对面站着一个不明生物(那时人类吗?)。虽然艾勒里不晓得那生物叫什么名称,但各位读者定然知道,那便是拉弓欲射的顽童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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