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钝钝吊桥垮下来

员的姓名,也是非常过分。“伴大助”是否在影射推理作家“班达因”?“阿佐野洋次”和“斋户荣”,难道是“佐野洋”和“斋藤荣”?一点也不好笑,我完全笑不出来。这能叫“推理迷的稚气”吗?说得好听,写起来也不怕脸红!人物姓名取得如此恶心肉麻,真是令人不敢领教。

  而且,在阅读的时候,完全看不见这些人物的“脸”。还好这些名字一看就懂,容易区分,不致混淆。虽然如此,既已采用小说的体裁,就算是号称“猜凶手”的短篇作品,对于人物外表的描写,也应该要多一些。像这样的话,倒不如用A、B、C……之类的记号来表示,还比较简洁一些。

  愈想愈火大。

  总归一句话:我要批判他!

  没有描写人性!对了,就是这句话。

  卑(“人性!你没有描写人性!”)到嘴边,又勉强咽下去。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厨房,打算喝杯咖啡来转换心情。

  对方只不过是个学生,比我小十岁,只是业馀作家。我身为学长,忝为前辈,在这方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总之,先把那“问题篇”解出来再说。

  “来吧,开始!”

  我把两杯咖啡摆到桌上,再度拿起那“问题篇”的原稿,大略翻一翻。U君伸手去端咖啡,边说谢谢,边窥伺我的表情。

  “既然你说对此作有信心,这问题想必相当难解吧?”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此案是所谓“准密室”的状态,有一个“敞开的密室”,被二十公尺的空间所隔开,凶手在此做案,此乃“不可能的犯罪”。在设定故事及叙述词句方面,似乎内藏玄机,相当可疑,有陷阱的“味道”,但我想,重点应该还是要摆在“如何化不可能为可能”这件事上。要如何才能突破那二十公尺的障碍呢?若能识破诡计,则凶手是谁,自然水落石出。这是此类小说的通则,那么?…….

  我边喝咖啡边思考。片刻后,我决定先从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开始。

  “行人临死时所说的「中了暗算」、「被推落」、「泼……泼……」这几句话,可否当做推理小说中常见的「死前留言」?”

  “可以。”

  “我想,最后那个「泼」可能是要指出凶手是谁。”

  “哦,是吗?”

  U君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像要逃避似的。那种嘴脸,我看就讨厌。

  “也许他是要说「泼辣的女人小笑」吧?不过我想,答案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其实所谓的「死前留言」,大都只是做为补充性的线索而已,并非关键。绫十先生,你的作品不也都是如此吗?”

  “说得也是。那么,这点就暂且按下,待会儿再检……”

  此时我决定用所谓的“消去法”,这招百试不爽。

  “我现在从不在场证明,及其他线索开始抽丝剥茧。首先是M村那些人……

  “谋杀案在下午两点四十分发生,此时艾勒里、阿嘉莎、奥耳姬和卡尔等,均无不在场证明。其中卡尔因重伤昏迷,理所当然要排除在外。就体力而言,临盆持产的奥耳姬,恐怕也无法在短时闲内,往返钝钝桥与M村,故应不是凶手。

  “至于艾勒里,假定地使用某种诡计,在桥的北岸杀死了彼岸的行人,那么他就必须在犯案后二十五分钟内——亦即在三点零五分,爱伦坡在广场上看见他之前——赶回村子里。如此一来,他就非走第二条路线不可,亦即一定要经「岔路B」,过独木桥。但是当时守候在烟斗石的纶太郎,已做证说「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走过独木桥」,因此可以说,艾勒里也不可能是凶手。

  “现在就剩下阿嘉莎一人,她和艾勒里不同,在三点四十分之前,她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即使她走第⑵条路线回来,在时间上也不会矛盾。问题是她只剩一只手,能否犯案呢?这点和奥耳姬相同,从常识上看,结论也是不可能。因为被害者是在二十公尺远的山崖上,无论她用什么诡计,也是鞭长莫及。

  “结论是:这四人都要「消去」。爱伦坡所说的X并不在其中。”

  我停下来,看看U君的反应。他又在假笑,装模作样一番之后,目光落在手表上,说道:“时间约剩十分钟。”

  真是面目可憎!我暗暗咒骂。

  “接下来是营区那四人。”

  我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继续使用“消去法”。

  “洋次和小笑在下午两点四十分虽无不在场证明,但当大助回来时,也就是两点五十分时,他们确实在营区。其间只有十分钟,绝对没有人能够从吊桥那边赶回来。再看看大助跑回来的路线吧,他也要花二十分钟。倘若经过「岔路A」,花的时间更多。因此,这两人可以排除。

  “至于大助,也是相同。若他在两点四十分犯案,则再怎么跑,也不可能于两点五十分到达营区。

  “最后只剩阿荣。故事中提到他发现了奄奄息的行人——但此段对于时间只字未提。这也就是说,在时间上,他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当大助走山脊路,回去讨救兵时,阿荣也许正好从【岔路A】来到山脊,然后走到吊桥边,这是很有可能的。他杀了人之后,便下山走到河边,如此解释亦无不可。”

  卑虽如此,故事中却有“阿荣在钝钝河边发现行人”的场面,其中所用的文字词句,会让人想不到他就是凶手。假如阿荣即为真凶,那么这个U君最初所发的豪语“严守公平游戏的规则”,不就破功了?显然他对“公平游戏”没什么概念嘛!

  “那么,问题就来了。”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因时间快到了,我不得不急着说下去。

  “就不在场证明而言,凶手只可能是阿荣,那他是如何将行人推落断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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