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络起来。他终于发现,自己从紧张的世界中获得了解放。
真冷静,完全没有感觉。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饭仓看着舛城说:「漂亮地使用胜利者的智慧后,有何感想?心情是不是很畅快?」
舛城面不改色地说:「不,完全没有。你称这种机关为胜利者的智慧,但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种骗术。你把骗术当真,错把设有机关的魔术当成了魔法。归根究抵,是你自己落入了魔术的陷阱。」
一阵沉默。此刻,饭仓只想聆听这一片寂静。
舛城叹了口气,严肃地说:「回东京后再侦讯你,但有一件事,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哼。他冷笑了一声,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笑。饭仓喃喃地说出了和刚才的笑声同样无意义的话,「贫穷国家的人会吃自己孩子的尸体,你也会问他们相同的问题吗?」
「你可没有饥饿,只是太天真了。」舛城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个声称都知事是自己后台,到处行骗的女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大放厥词?我想,她可能根本不觉得自己在说谎,而认为自己只是在扩大解释而已。东京都的居民或多或少都会受到都政府的照顾,而都知事又是都政府的最高行政首长,所以,也的确是她的后台。
既然生活在这个坚称自卫队不是军队的国家,用自己的方式解释游戏规则有什么错?
所有的骗子都擅长用这种唯我独尊的扩大解释作为藉口,你也一样。
既然父母生下了孩子,父母就有权利决定孩子的生死。小孩子都希望能为父母牺牲。
你就是靠这种自以为是的逻辑,试图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这就是你的人生。」
人生。
这个刑警铁口断定了饭仓的人生。刑警有这种权利吗?
当然没有。然而,却没有激起饭仓的反感。他已经无力反弹了。
但是,饭仓还是开了口,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很孩子气,但仍然声嘶力竭地大叫:「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很本不瞭解我。」
「我也不想瞭解,」舛城无动于衷地说:「我根本不想瞭解对自己亲骨肉下手的人。」
四处一片寂静。过去的所有光景都历历在目,痛苦的过去挥之不去。如今,即使想要回头,也已经为时太晚。
漫长的人生,漫长的旅程终于在这里宣告落幕。他觉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舛城一直看着一语不发的饭仓。终于,饭仓听到了舛城沉着的声音,「你的脑袋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走错了哪一步。不要再仰赖魔法了。」
这句话,犹如一阵微风。
风吹在小窗子外的沙滩上,看起来像是裁成四方形的照片。沙子在飘。
自已终于从时间静止的世界中获得了解放,再度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饭仓在这种近似感慨的体会中,看着渐渐染红的云彩。
[译注]24:东京都的最高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