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商品进行交流,商品就更齐全了。」
「能够开这么多家分店,代表第一家店的业绩很理想吧。」
「托各位的福。」饭仓一派轻松地看了看窗户,「做这种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货色齐全。以一成的价格买下客人的商品,销售价格设定在毛利百分之七十的价位,就可以赚到钱。」
「除了一般客人以外,一些中古业者也会上门推销吧?」
「不,原则上,我们不会接受。因为,进货价格会贵两、三倍。对于业者的商品,我们采取寄卖的方式。卖家把衣服、电器商品寄放在我们店里,卖出去后,我们会收二成的委卖手续费。虽然买断进货利润较多,但风险也比较大。
如果是寄卖,进货都不用钱,即使卖不掉也不会有库存的问题。」
「所以,」舛城问:「现在赚多少了?」
饭仓一脸认真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嘴里嘀嘀咕咕地算了一下,又看着舛城说:「年度营业额七十亿。」
「这是包括所有加盟店的营业额吧?那净赚多少?」
饭仓假装要脱口而出地回答,但又旋即警惕地闭了嘴,嘻皮笑脸地看着舛城,「舛城先生,你该不会调到国税局工作了吧?」
喔,也对。舛城只能收回自己的问题。一阵高来高去的唇枪舌剑后,房间笼罩在一片沉默中。
饭仓果然具备了商人的天才灵感。说得透彻点,就是具备了骗徒才华的危险人物,他知道该怎么游走于法律的边缘。
不,在日本国内,能够靠一个人的才智,一年获得七十亿的营业额,严格来说,经营方式上一定有两、三个违法的地方。
这些两、三个地方是否属于可以允许的范围,才是搜查二课的刑警必须注意的问题。
「你做生意的头脑很好,」舛城直直地注视着饭仓,「我很佩服。但是,你怎么可能违反做生意的首要原则?」
「做生意的首要原则?这是什么意思?」
「不做不赚钱的生意。无论合法生意还是非法生意,懂得赚钱的人都毫无例外地贯彻这个原则。但你却买了魔术师经纪公司和魔术用品店,不仅无法赚钱,简直是把钱丢进水里。可不可以洗耳恭听一下其中的理由?」
「吉贺怎么那么慢。」饭仓嘀咕了一句。他的视线慢慢转向大门,然后,又平直地移到舛城身上。
足足花了好几秒的时间。
「吉贺很不会做生意。应该说,他根本不适合做生意。所以,我教了他几招。魔术用品专卖店的商品的进价一定要压得够低,这就是经营的关键。」
「是不是把一圆硬币放在瓦斯炉上加个热,就卖三千圆之类的?」
「其他魔术商店也这么做。舛城先生,你知道什么是魔术牌(trickdeck)吗?就是有机关的扑克牌,其实,是向业者买扑克牌后,找出相同的牌,比方说,把二十六张方块A放在一起,再和其他二十六张牌混在一起,就变成了名叫斯文加利牌(trickswithasvengalideck)的魔术牌了。
一副扑克牌的价格不过几百圆,但只要组合一下,就可以卖二千圆。
即使为了做成斯文加利牌进行特殊的粗整加工,其实也只要喷上去光膜喷雾就好了,一副牌不过十圆到十五圆……」
「饭仓,我不是魔术师。如果你和我聊高尔夫的球杆,我还略知一二。对这些魔术扑克牌到底值多少钱,我根本一窍不通。但我不认为这些商品会卖得多好。
事实上,你店里的东西并没有批发到百货公司或是量贩店,即使再怎么降低成本,对业绩的帮助也十分有限。而且,节省开销的话,对税务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舛城把身体靠在沙发上,抱着双手,「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会踏入魔术行业?」
饭仓再度看着门的方向,似乎急切地盼望他们快点出现。然而,走廊上没有任何脚步声。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这种时间,已经有酒客醉得不省人事了。
在银座的街头,这种声音并不罕见。警笛也是周围唯一的声音。
「舛城先生,」饭仓看着窗户,轻声地说,「你还记得一九九二年八月二十一日是什么日子吗?」
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从饭仓的态度中,大致可以猜到是什么日子。
「是逮到你的日子吗?」
饭仓点着头,脸看起来好苍老。舛城和饭仓年纪相仿,不禁感叹,岁月应该在自己的脸上也留下了痕迹。
饭仓轻声地说:「那天好热。」
对,真的很热。夏日阳光照射下的代代木公园。热气氤氲在柏油路的尽头冉冉升起。
夏蝉拚命拉着嗓子,年轻人激情地弹奏着电吉他和爵士鼓。光是回想一下,汗就快喷出来了。
舛城从一大早就尾随着饭仓。前一天已经追了他一整天了,生怕他在逮捕令下来之前不见踪影。
因此,舛城那一天的任务就是在同事赶到之前,必须紧盯着饭仓。
饭仓坐在NHK会场附近的长椅上。那里刚好在树荫下。舛城记得,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太阳渐渐移了位置,树荫远离了长椅,饭仓却不为所动。
同事带着逮捕令出现了。舛城和同事一起走近饭仓。总共有七、八位刑警。
对了,好像还有一名穿便服的女警官。但他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会有女警官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