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每个人马上就答出来了,但没有一个魔术师知道答案。」
沙希兴趣缺缺地回头看着桌上,「因为,魔术师不是骗徒。」
「话是没错啦……」
沙希小声地打断了舛城的话,「而且,魔术师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机关。他们只是买现成的魔术点子,其他的事,根本一概不知。」
「对,好像是这么回事。」舛城探头看着桌上。沙希的双手仍然忙着在两个啤酒瓶之间动来动去。
桌子上,除了啤酒瓶以外,只有一块橡皮擦。舛城问:「你刚才就一直在忙些什么?」
沙希默不作声,双手仍然在空中动来动去。终于,她吐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抽出一张面纸后,在桌上揉成一团。
然后,放在右手的手心上,左手拿起橡皮擦,把橡皮擦丢向地上。
然后,橡皮擦却意外地慢慢从桌旁滑了下去。但魔术的主角并不是橡皮擦。
面纸团从沙希的手心跳了起来,先是直直地升向上方,然后,向右侧水平方向移动。
在绕着右侧的啤酒瓶转了几圈后,顺着桌子表面斜斜地滑下去,然后,又浮了起来,在两只啤酒瓶之间自由自在地跳来跳去。
不,并不是自由自在。舛城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所有的动力都来自从桌子上往下掉的那块橡皮擦上。
这个魔术的玄机应该就在于一根极细又很长的线。其中一端绑在橡皮擦上。
线用复杂的方式绑在两只啤酒瓶和桌子上,当橡皮擦掉下去时,会拉扯线,原本缠绕的线就会解开,于是,面纸就会在空中转来转去。
利用的是重力和离心力,而且,丝袜的线好像有少许的弹性可以伸缩。
她将这几项要素巧妙地加以结合,让面纸团在空中飞来飞去。乍看之下,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穿的线。
万一这些线打结,就功亏一篑了。在做准备工作时,一定需要有以毫米为单位的精确度。
沙希像指挥般一个劲儿地活动着右手食指,好像用魔法的力量让面纸在空中飞舞。
她没有笑,但当她看着自己设计的机关时,有一种沉醉在幻想中的表情,同时,也充满像母爱般的温柔。
这个动作令舛城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错觉。虽然他已经看破了机关,也知道她的手指动作和面纸的活动之间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只不过是假动作而已,但仍然觉得沙希是用魔力操控着面纸。
不管是谁表演,都可以产生这种效果吗?不,不可能。舛城在心里想道。
是因为这个少女的关系,才让人有这样的感觉。里见沙希有某种让人相信魔法的确存在的东西。
随着橡皮擦慢慢着地,面纸团又跳了起来,沙希接住了面纸团。
舛城拍着手,他情不自禁地为她鼓掌。
「太棒了。」舛城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这个机关太漂亮了,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沙希微笑着。她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久以前,就有人用看不见的线变魔术,但光是看不到线,还不能称为魔术……」
「那当然。像出光玛丽刚才的表演,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舛城弯下腰,捡起了橡皮擦。
没错,上面绕着很细的线。
「但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个魔术在准备时太花工夫了。一不小心,线很可能就断了……」
笑容突然从沙希的脸上消失了。
「有什么关系?即使多花一点时间做准备工作,只要能表演出神奇的魔术就好了。」
她眼神锐利地看着舛城。那一刹那,舛城觉得自己的目光无法从沙希身上移开。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看到一双清澈的双眼,并感受到其中有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过去,他曾经在人生历练丰富的嫌犯或是几位同事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炯炯眼神,而这个叫里见沙希的女孩也一样。
「沙希,」传来吉贺的声音。舛城回头一看,发现吉贺横眉竖目地瞪着沙希,「出光玛丽小姐在表演,不是叫你坐在观众席上吗?」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沙希说完,立刻跑过去。她像被父亲责骂的小孩子一样,用不知所措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舛城,便跟着吉贺快步走了出去。
舛城愣愣地站在那里。
这个少女充满不可思议的气质,简直就像是精通魔法的少女。
舛城虽然还没有从沙希的惊讶中清醒,但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进行现实的思考。终于找到了线索,终于握住了那条「看不见的线」。里见沙希绝对可以成为案情的突破口,成为摆脱魔术的五里云雾的突破口。
耳边传来出光玛丽和自家人自得其乐的笑声。舛城走了出去,突然想到,浅岸和惠子不知道在干什么?不知道进行得是否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