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说,你把钱交给某个人,对方会还你一倍的钱之类的。」
「不是,才不是这回事。我没有把钱交给任何人。」
「投资吗?还是贷款?或者是赌博?」
「我不是说了吗?不是这么回事。」男人毫不掩饰他的不耐烦,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浅岸问。
「哪儿也不去。」男人翻着长裤的口袋。
他不是遭到逮捕的嫌犯,而是关系人,所以,他可以带着自己的随身物品进入侦讯室。
虽然进来之前都已经搜过身,但浅岸看到男人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仍然忍不住全身紧张起来。
男人似乎察觉到浅岸的警戒,用缓慢的动作将钱包递到浅岸的眼前,似乎在说,他拿的并不是凶器。
然后,再度坐在椅子上,从钱包里拿出几张一万圆纸币,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刑警先生,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钱吗?」
「这是你的钱,我怎么会知道。」
「你数数看。」
浅岸完全搞不懂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用手指拨着纸币数了一下,「有六张,是六万圆。」
「这些钱,」男人把香烟前端长长的烟灰掸在烟灰缸里,说:「可以多一倍。」
「用什么方法?」
「不需要用什么方法。只要眼睛盯着看,就可以多一倍。」
浅岸凝视着桌上。六张看起来很平常的一万圆纸币。他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拿起了纸币,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纸币的表面。
他察觉到自己正在确认纸币的质感,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聊了,便将纸币丢了过去。
「别开玩笑了。」浅岸瞪着男人。
但男人却不以为然,「你不相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刑警先生,当你亲眼看到钱多一倍时,你应该会相信吧?」
「不。如果这些钱会变成十二万的话,我只会在笔录上写有变魔术的专长。」
「刑警先生,你真是悲哀。」男人低下头,心平气和地说:「你被所谓的常识来束缚了。所以,只能过着汲汲营营的人生,就像我以前那样。」
「你的意思是,」浅岸的内心涌起了沉重的警戒,问:「只要相信,奇迹就会发生吗?」
「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是这样。」
「你有没有加入什么宗教?即使不是明确的宗教,比方说,什么团体之类的,或是有什么人引诱你服用什么药物……」
「喂,喂,」男人怒目切齿地将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了,「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学历,也不知道你算不算是年轻有为的刑警。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也没有前科。
虽然曾经开车超速被吊销驾照,但可没有做过其他违法乱纪的事。
所以,我才懒得和刚才那个简直把我当犯人的臭脸刑警说话,我准备行使缄默权,至于你嘛,我倒觉得可以和你聊一聊。
但如果你以那种井底蛙的常识对我,那就另当别论了。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我们会帮你找律师。」
「必须是我的私人律师。」
「私人律师?你那家在阿佐谷的麻将馆生意清淡,竟然雇了律师?你怎么付得起律师费?」
「当然付得起。」男人将双手摊在放了六张纸币的桌上,「因为,钱可以多一倍,再多钱,我也付得起。」
浅岸忍不住叹了口气。该叫的不是律师,而是精神科医师吧。在这幢建筑物里,已经来了好几个精神科医生了。
本来预定凌晨零点以前会来这里,可能是在别的侦讯室耽搁了吧。
烦恼也没有用。当侦讯遇到瓶颈时,必须重新整理事实。
浅岸拿起笔录,出声地读了出来:「岩獭浩一,四十五岁。经营麻将馆三国志。毕业于杉并区立北乌山高中。三十六岁结婚,育有一女,但在四十一岁时协议离婚。
今年,在世田谷买了一幢一百坪的房子,开一辆BMW的745Li……」
他抬起头,注视着岩獭。岩獭也看着浅岸。
「你不服气吗?」岩獭语带讽刺地问,「你这个警视厅的公务员,好像对区区麻将馆老板开BMW很不满意喔。」
「新车要一千万。你哪来那么多钱?」
「我不是说了吗?钱就在你的眼前……」
浅岸听不下去了,打断了岩獭的话,「已经过了那么久,六万还没有变成十二万,要到哪年哪月才能变到一千万?」
「刑警先生,你数学没读好吧?钱会翻一倍耶!即使一开始的数目很小,不久就会以加速度成长。而且,本金越多,增加的金额也越可观。」
「要怎么筹本金?」
「去借就好了,不是吗?借个五百万,翻一倍就是一千万。再翻一倍,就是二千万。这时候,再把五百万加上利息还掉就好了。道理就这么简单。」
浅岸迅速看了一遍笔录。
「两年前,你为了避免破产而申请了任意整理 [*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