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他自己给折了哦。”
一个男生非常不负责任地说。
那天以后,直到毕业典礼那天,幸雄也没戴过一次眼镜。当幸雄的脸露出来后,班里的几个人都高兴地开玩笑。但每次幸雄还是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嘿嘿地笑着——。
“真是的,吓了我一跳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由利枝的沉默,对方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
据说影山幸雄是在几天前的大白天去世的。
是场交通事故。
“那是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事故。”
给由利枝打电话的少女说完,突然压低声音说:“影山君,他果然没戴眼镜。”
她用明显谴责的语气补充道。
她也是当时笑着说“哎呀,真是太狠了”的女孩中的一个。
“你想说这是我的错吗?”
由利树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慌乱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他近视眼也太严重了吧?我想他会不会是很难看见对面开过来的车嘛。”
“你的意思不就是说这是我的错吗。”
“不过,这也没什么……”
对面的少女似乎被由利枝的凶狠气势吓了一跳,早早地挂断了电话。
突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然而,这不是悼念逝去少年的眼泪。她想起了我早些时候看到的猫和鸽子的尸体,心里感觉很恶心。影山幸雄的死,对由利枝来说,不是像是死去的动物那种可怜,而是一种可怕。她想像不到的那种可怕。
最后,由利枝既没有参加影山幸雄的守夜,也没有参加他的葬礼。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方举行,也没去问其他人。即使去问,也肯定早就结束了吧……一边这样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边度过接下来的几天。
最后,由利枝只是不停的哭,产生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没过多久就忘记了。
整整两年过去了。
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由利枝自己也不太清楚。从高三开始,由利枝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癖好。
开始习惯盯着火焰看。
当发现某处有火在燃烧时,就会像是被吸引一样看着。然后那样一动不动,像放心不下一样继续凝视。
第一次意识到这点,是在自家厨房里。母亲向站着看烧水发呆的女儿询问是不是心情不好。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烧水的火苗很久了。
同样的事还发生在点煤气时,父亲点烟的瞬间。
虽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也没太在意,这只是种无关紧要的习惯。当今社会,特别是春天到夏天时,直接接触火的机会并不多。既不做饭,也没有抽烟的习惯的女高中生更是这样。
但是有一天,在由利枝的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着。
由利枝那天学习到深夜。第二天早上就要进行模拟考试。如果还是上次那样的结果,就不得不放弃志愿报考的学校了。由利枝很拼命,但心里越是着急,注意力就越会飞到某个地方。 不经意间,她开始热心去剪枝头,或者埋头看看杂志。
那天晚上,我觉得指甲长得太长了。
(一句破迷信不译了)
她呆呆地想着这件事,小心翼翼地把双手和双脚的指甲剪断了。
当我把指甲刀放在抽屉里时,我注意到了一个金色的小东西。
就是上次从晴哥那里强行得到的打火机。
她无意识地伸手去触碰打火机。那感觉很冷,很硬。用指尖玩弄时,咔嚓一声,盖子就脱落了。
她在被夜晚包围的房间里,点起了白色的火焰。
那一瞬间,由利枝的心中地什么东西剧烈摇晃着。
8
神野菜生子认为,被封存的记忆就像地底的岩浆。契机只要一个极其细微的裂缝就可以,裂缝一点点地蔓延开,然后突然有一天,灼热的熔岩爆发喷出。
在校内发生第一次事件的时候,菜生子就想到了一件事。在发生那个事件的前后,有个少女经常因为身体不适而来到保健室。她就是三年级的洼田由利枝,是个在教师间评价颇高的学生。
班主任说她一本正经、很是文静,别人说什么就去做什么,很有责任感……。
由利枝身体不适的原因多种多样,有时是感冒,有时是贫血,有时是痛经。从外表上看,明显她也并不是装病,每次都脸色苍白的,一副痛苦的表情。菜生子所做的处理,多是给她喂点药,让她在床上睡一段时间。
有一次,我注意到被拉着的白色窗帘的缝隙里,隐隐约约地有黄色的火苗。转过视线,药品柜的玻璃上映着洼田由利枝的身影。不知不觉我把上半身站在地板上。那火焰像是从握着的手掌里吹出来一样。在菜生子屏住呼吸注视的时候,少女像被什么东西附身一样注视着火焰。
过了会,咔嚓一声,火苗熄灭了。
“老师,我感觉好多了,我要回教室了。”
少女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窗帘的对面出来,就是在那之后不久的事情。
“——这就是那个时候由利枝用来纵火的打火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