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小的贵妇人……说不定真是这样。”
神野老师谨慎地表示肯定,我也点点头。
“绝不做见不得人的事,绝不屈服于任何人,绝不主动让步。”
“是啊,是啊……”
“喜怒哀乐不显于形,外表看起来很洒脱,可是她情绪其实一直很不安定,精神紧绷的叫人为她担心,就跟绷到最大极限的线一样。”
神野老师疑惑地看着我。
“我想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看那个孩子的。她的父母大概也是。”
“不是吗?麻衣子不就是那样的女孩子吗?”
我松了一口气问道,可她却摇了摇头。
“不,您说的恐怕是对的。可是,野间先生怎么知道这件事呢?”
“恕我冒昧,我想请您先告诉我,为什么神野老师这么了解麻衣子小姐?”
“会来保健室的学生……有些并不是因为生病或受伤才来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大概是为了个人的原因而来的吧。安藤麻衣子就是其中之一。
“请你再告诉我一件事,老师。麻衣子抽的香烟,是CASTER吗?”
神野老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等于肯定了。
我突然停下脚步,从正面望向身旁的女性。也许是因为寒冷,脸颊被染得通红,眼睛澄黑。
“神野老师。如果我说我知道麻衣子是被怎样的人杀死,以及她是如何被杀的,你会相信我吗?”
3
……那是个任何事物都是蔚蓝且透明的世界,无论何时总是充满着耀眼的阳光。住在那里的动物身体也全是透明的。食物是玻璃的草以及玻璃的树果,而喝的水则是玻璃的水。
那里的一切全是玻璃做成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在玻璃世界的玻璃草原上,住着一只长颈鹿。那只长颈鹿总是伸长它那长长的脖子,一直凝望着遥远的远方。它的眼神坚定冷漠且透明。
* * *
我轻轻叹了口气,把那薄薄的一叠纸扔在工作桌上。他打开素描本,用茶色的分镜试着画素描。有力而坚固的线条、脆弱而纤细的线条、有节奏而锐利的线条……。关于轮廓的印象,不用太过迷惑。但是,这里应该登载什么样的颜色呢……想到这里,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摸了摸下巴。浓密的胡须长得几乎可以用手指夹住。他一个人苦笑着说,要是不弄得干净点,就会被直子骂了。从点心盒里取出一颗牛奶糖,“啪”地塞进嘴里。旁边的烟灰缸里,像落叶一样堆积的玻璃纸,他数了数,有十张。
那个点心盒,是直子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我的,当时我几次宣布戒烟。
“爸爸,这次一定要努力戒烟。如果你的嘴感到寂寞,就拿着这个。别吃得太多了。”
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个熊形的、非常可爱的糖果盒。 不过,刚收到的时候里面塞满了满满的巧克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又装上了糖。
“糖果的话,就像巧克力一样,不会狼吞虎咽地吃吧。”
直子得意地说着,但她却把糖嚼碎了,鼻尖上皱起了眉头。
“我不希望爸爸得肺癌,但更不希望他变成猪。”
直子用严肃的语气喃喃道。
又过了一个星期。连我自己都佩服的是,禁烟到现在都遵守了……嗯,大体上是这样。从现在开始,每一天都在创造新的记录。
面对破纪录的褒奖,就算抽一根也不会有什么惩罚,正当我这么想的瞬间,一阵刺耳的铃声仿佛算准了时机似的响起。他从办公桌上飞出一半,摆出绝妙的平衡姿势,抓住停在那里的电话机的电线,把它慢慢拉了过来。无线电话这种漂亮的玩意儿,似乎暂时与我家无缘。
“怎么样?画得出来吗?”
我还没说完“喂”,电话那头的人就开口了。是个急性子的人。是“幻想工房”的小宫。只是声音和年龄不相符,很年轻。去年,我和直子两个人一起去潜水。这个勤快的男人,在三个月后我的生日那天特地打来电话。
“哎呀,看来你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高兴地说。
顺便说一下,这个男人真正的名字是大宫,因为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宫。他的妻子也是个身材矮小、俏皮可爱的女人。我曾好几次看到她对初次见面的人满不在乎地打招呼说“我是小宫的妻子”。我妻子刚去世的时候,她也照顾了我很多。
不管怎样,我和小宫从学生时代开始,二十多年来,有时在工作上,有时在私下里,一直是忽隐忽现的搭档。这是画中描绘的孽缘。
电话里的事是工作方面的。
《幻想工房》是一本专门写童话和诗的月刊。我想现在这种朴素至极的杂志是不流行的,但它没有被逼到停刊的地步,还在勉强维持着。只能说不可思议。
“完全是主编的功劳啊。”
小宫经常若无其事地说。 为了慎重起见,补充一下,这位品德厚重的主编就是他本人。
“请不要忘记还有低工资、像马车马一样工作的健健康康的插画家。”
我立刻决定这么说。然后,在惯常的毒舌互叩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