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面露诧异之色,停下了辘轳。
「你还有什么事吗?」
「想跟你聊一点生意上的事情。」亘说完这句话后,朝妹妹瞥了一眼。
聂会意过来,向妹妹说道:「你先去主屋烧些柴火。」
妹妹虽然一头雾水,还是乖乖离开纺车边,走出仓房。
「说吧。」
聂不仅惜字如金,而且口气烦躁。
「我听说你想要下山讨生活?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忙你。」亘也说得开门见山。
聂的眉毛微微一颤,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看重你的技术。像你这样的人才,埋没在这种地方太可惜了。」
聂哼笑一声,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外地人说的话?」
「等你到平地生活,每个人都是外地人。你想要跟外地人做生意,不是吗?只有外地人,才能帮助你脱离山的束缚。难道你还有闲功夫选择被帮助的理由?」
亘扬起嘴角说道。聂两眼一翻,默然不语。
「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你今晚好好想一想吧,明天见。」
说完这几句话,亘便走出聂家仓房,转而朝着族长的屋宅前进。当他走到积雪极深的狭窄小路上,愕然停下了脚步。慈惠竟然就站在路中央。
虽然天色昏暗,还是可以明显看出慈惠的脸色相当严峻。由于两侧都是积雪壁面,亘无法从旁边绕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慈惠以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跟聂兄谈一些生意上的事,这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光是帮忙测量山上的边界,可不算是什么生意……」
「你应该很清楚,在这山上根本不适合做什么生意。老夫猜得出来沙那卖朝阳派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但老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你做这么愚蠢的事。」
慈惠似乎已不想再与亘互相猜疑,说得直截了当。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你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么愚蠢吧。」
──这个人果然是来打探北方山脉部族动向的。
说得更明白一点,羊舌慈惠是来阻止叛乱的,其立场与亘刚好相反。
两人皆一语不发,漫长沉默中,彼此耳中只听得见雪块从树枝上跌落的声音,同时,慈惠正以宛如猛禽般的犀利双眸瞪视着亘。
出乎意料地,亘坦然面对了慈惠的怒视,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如果做这种事,绝对无法全身而退,难道你不明白吗?」
闻言,亘也不理会慈惠,想要直接从他的身旁通过。慈惠不禁揪住亘的衣襟大喝。
亘不耐烦地皱眉说道:「这我早有觉悟,否则也不会来到这里。」
「蠢蛋!这种觉悟有不如无!」
慈惠将亘按在雪壁上。雪块自上头扑簌簌滑落,无数细粉如烟尘一般飘散。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顶多只是引发一点小小的暴动,马上就会被镇压。」
「反正只要能够害死栾朝遗孤,沙那卖朝阳就心满意足了,是吗?」
亘心想,对方果然知道父亲的用意。父亲的图谋,早被皇帝看得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说道:
「没有错,我们这么做,也是让陛下少一个烫手山芋。」
慈惠放开手,叹了一口气。
「任何一条性命,都不应该是烫手山芋。」
亘哼笑一声,慈惠却是神情哀戚地凝视着亘。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眼神。
那充满了怜悯与同情的双眸,令亘的思绪乱成了一团。
「老夫重视的,可不是只有栾朝遗孤而已。或许小小的暴动确实马上就会被镇压,但即便是再小的暴动,肯定会夺走你及好几个族人的性命。这些都是原本不应该失去的……」
慈惠按着亘的肩头用力摇晃。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要急着寻死?老夫是在为你的性命感到惋惜。」
亘愣愣地看着慈惠的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惋惜我的性命,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激动?」
「……你……」
慈惠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垂下了头,搭在亘的肩头的手腕亦微微颤动。亘微感讶异,低头朝慈惠的脸上望去。只见他竟然在流泪,亘不由得整个人傻住了。
「慈……慈惠前辈,你身体不舒服吗?」
慈惠虽然看起来身强体壮,但毕竟年事已高,或许有什么病痛也不一定。
亘想要将手掌放在慈惠的手腕上,后者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老夫绝对不会让你白白送命。不管你在暗中计划什么,老夫一定会阻止你,听清楚了吗?」
──为什么……
亘看着慈惠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