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看着衣斯哈。每当花娘面对年幼者的时候,态度必定慈和而友善,总是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当然在面对寿雪时的神情也是这样。寿雪不禁暗想,下次派遣使者至鸳鸯宫时,选择衣斯哈或许更能让花娘开心。
花娘离去后,九九不禁说道:
「以花娘娘现在的立场,她应该很为难,但她的态度完全没有改变呢。」
「花娘娘」是宫人们对花娘的昵称,当然在本人的面前是不会喊出口的。
「立场为难?啊……汝谓皇子之事?」
花娘与高峻之间并没有孩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这两人并没有夫妻之实。然而其他妃嫔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有了身孕。要是生了男婴,获册立为皇太子,花娘的立场就会变得相当尴尬。黄英或晚霞甚至可能取代花娘的地位,站上后宫的顶点。
「如果花娘娘的祖父如今还是宰相,或许情况还不会这么糟……毕竟花娘娘的父亲并非朝廷命官,接下来将要撑起云家的叔叔又是性情温和的人,没办法推侄女一把。」
「此等话语,必出自淡海之口。」
寿雪无奈地说道:「汝中其毒深矣。」
九九噘起了嘴,说道:
「才不是呢。是鸳鸯宫的宫女说的。她们都很为花娘娘担忧。」
「此皆杞人忧天。」
寿雪心想,高峻绝对不会亏待花娘吧。
「但愿如娘娘的金口……」
「黄英、晚霞性情不合,皆难当后宫之主。」
「这么说也是没错。」
九九终于露出了笑容。
「既然花娘娘来了,过几天陛下应该也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吧。」
「吾近日繁忙,愿彼勿来滋扰。」
「娘娘怎么又说这种话。」
九九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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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刚这么说,当晚高峻就来了。不过并非「大摇大摆」,而是相当低调。
寿雪才刚让九九等人退下,准备要进行招魂仪式。一看见高峻,不由露骨地皱起眉头。
「汝有何事?吾正忙,无暇与汝对弈。非苦无制汝之策,但无闲暇。」
两人上一次的那一场棋局,到现在还没有下完。
「下棋的事先搁在一边,朕听说你在调查从前乌妃的首饰?」
高峻明知道寿雪心中不悦,还是大剌剌地坐了下来。
「非也,吾非查乌妃首饰,乃以首饰查乌妃。」
「原来如此……查出了什么端倪?」
高峻问道。
「已知其名。」
寿雪直接说了结论。正当她还在思考该怎么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告诉这人,高峻却先开口说道:
「花娘提过一些细节。那首饰原本是界岛海商序氏所持有,而且上头的玉是抢了海神的祭物?这传闻挺有意思。」
「……另有千里所查界岛传闻。一女受其继母欺凌……」
寿雪将那故事说了出来。
「受到欺凌的少女就是乌妃?」
「此传闻与封一行所述乌妃来历相符。花娘遣人问序氏后人,得此入宫之女姓名。首饰传闻并继母传闻,皆与序氏有关……」
寿雪举起双手手掌,各伸出一根指头,在眼前并拢。
「然此事一分为二,各自流传,实耐人寻味。」
寿雪一边说,一边将并拢的手指分开。
「继母传闻中,并未提及前妻之女携首饰入宫。」
高峻将双手交叉在胸前,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寿雪继续说下去。
「千里尚提两疑点。继母何以苦苦追赶继女?传承后半何以提及海神?此两点,吾亦疑之。依吾所见,此首饰当为其解。」
「噢……?」高峻显得相当感兴趣。
「首饰传闻对此首饰下落并未明言。首饰或不复为序氏所有,然如何失却,昔日岛民无从得知。想来此事当年便已成谜,故传闻亦未提及。然如今吾等已知首饰去向,便是序宁入宫为乌妃之际,将首饰携带入宫。」
序宁将首饰带入后宫的行为,想来并没有经过序氏家族同意。
「必是序宁窃取首饰,借此机会夹带出门。若为序氏家族所知,必遭反对,或遭继母夺回。由此思之,首饰原非序宁之物。即便曾为序宁所有,亦已遭继母强夺,故此首饰原本当在继母手中。」
「……你的意思是,首饰原本在继母手中,却遭序宁偷偷带出家门,所以继母才会对序宁穷追不舍?」
「此处尚有一疑点。继母追赶序宁,何以不明言『追讨首饰』?若继母明言此点,首饰传闻与继母传闻当合而为一,首饰下落亦当昭然。由此反思,继母必不曾明言『追讨首饰』。然则继母何以不敢明言?其中必有难言之隐……」
「也就是说,继母会持有这首饰,乃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理由,所以就算被偷了,也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