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勺松娘的床。如果她当时躺在床上,有再多条命也不够死。娘娘在那个时间找她,刚好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松娘平安无事,但现场有很多人受伤,所幸都没有大碍。
「这么说来,漆绘里的红色妇人,是为了警告松娘这件事……?」九九问道。
「想必如此。」寿雪回答。
正因为松娘即将遇上此灾,那红色妇人才会每晚出现在松娘的枕边,提醒松娘「不能再睡在那张床上」。
「听说因为发生了这件事,燕夫人决定尽早搬迁至鹊巢宫。」
淡海继续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
「毕竟总不能让宫女们晚上没地方睡觉,就算想不搬家也不行了。」
「不,听说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是因为燕夫人认为不吉利。」
淡海将手伸到眼前挥了挥。
「不吉利?」
「殿舍屋顶崩塌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都能遇到。」
「鹊巢宫死过人,不也同样不吉利?」
寿雪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要是这也忌讳、那也忌讳,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住人?
「燕夫人大概是认为鹊巢宫已经受娘娘驱邪除秽了,所以没关系吧。」
原来如此。寿雪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漆奁。
「此奁当归还松娘。」
当时飞燕宫的场面相当混乱,所以竟忘了归还。
「我去吧,顺便去看看飞燕宫的状况。」
九九举手说道。她曾经待过飞燕宫,想来应该很担心朋友们是否平安。
寿雪正要把漆奁交给九九,衣斯哈忽然走了过来,说道:
「娘娘,飞燕宫的长勺松娘求见。」
──来得正好。
寿雪于是拿着漆奁,走出了房间。来到殿舍外,却看见松娘故意站在阴暗处,彷佛不想被人看见。
「吾正欲归还汝此物。」
「……我的漆奁怎么会在娘娘手里?」松娘一脸不安地看着漆奁说道。
寿雪这才想起,这件事情名义上是交给了千里处理。
「冬官托吾代为归还。彼言此漆奁毫无问题,尽可放心。」
「原来如此……」
松娘接过了漆奁,脸上却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冬官另有一书与汝,汝在此稍候……」
「乌妃娘娘……」
松娘垂着头说道:
「乌妃娘娘,殿舍屋顶崩塌的那天晚上,您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寿雪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您早就知道屋顶会崩塌了?」
「……吾实不知。」
寿雪只是猜想可能会发生灾厄,却没有办法预测实际上会发生什么事。
「有人说是乌妃娘娘在背后搞鬼。」
「咦?」
「那天有很多人看见您出现在现场,大家都说一定是您施展妖术,把殿舍毁了。」
寿雪一时哑口无言。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情?
「我……我当然不会相信那种话……」
松娘并没有抬起头,反而一步步往后退。
「但如果被人知道我跟乌妃娘娘有所往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我。娘娘,您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再来找我了吧?您不会再来了……对吗?」
松娘忽然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小布袋塞进寿雪手里。袋里发出了坚硬的金属碰撞声,里头放的大概是金子吧。
「这是给您跟冬官大人的谢礼。」
松娘鞠了个躬,以僵硬的动作转过身后,像逃命一样地奔离殿舍。
寿雪愣愣地看着前方的树林。寒风将树梢吹得沙沙作响,穿梭在树林间的呼啸声包围了整座夜明宫。
「娘娘,这就叫忘恩负义吧。」
寿雪转头一看,淡海正站在阶梯上,扬起了嘴角。
──当时他所说的「恐怕会招惹麻烦」,原来是这个意思。
「……既为宫女,岂能离群独生?」
寿雪认为不应该以「忘恩负义」来批评松娘的心态。
「娘娘,这不是你该烦恼的事情,是那丫头该烦恼的事情。你只要负责生气就行了。如果是我的话,早就将这丫头一脚踹飞了。」
「这就是娘娘与淡海哥的不同之处。」
九九从门后探出头来。
「饼烤好了,我去叫温萤哥,大家一起来吃吧。」
寿雪望着淡海与九九,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