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吧。」
「次男未至?」
「听说是留在贺州。据传次男是朝阳最信任的儿子。」
「若是如此,长男情何以堪?」
「家门的继承人应该还是长男吧……沙那卖家的家庭问题姑且不谈,那两个儿子是否对你说了什么话,或是做了什么事?」
「仅是对望,并无交谈。彼两人似不喜白雷,且不知吾身分。」
「那就好。」
「吾观此态,朝阳应是独自与白雷勾结,未与二子共谋。」
「嗯……」
高峻双手盘胸,沉吟道:「原来如此,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汝好独思,吾甚不喜。」
寿雪忍不住呢喃说道。
高峻一愣,抬起了头。
「咦?」
「……汝既未闻,吾不再言。」
「朕不是没听见……原来如此,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把心里的想法全都说出口,似乎也不太对。」
「……不必尽言,但斟酌以告。」
「朕刚刚在想的事,你认为朕应该说出来?」
寿雪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朕刚刚在想的是沙那卖一族的特性。沙那卖族的当家拥有绝对的权威。朕上次也提过,他们非常尊敬长辈,反过来说,这也代表着当家的责任非常重大。当家绝对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不能背叛一族的信赖,却也不会找晚辈商量事情。相信朝阳的父亲当初也是这样吧,所以朝阳不会告诉儿子们任何事,一切都是自己决定……这就是朕刚刚在想的事情。」
「原来如此……」
「朝阳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沙那卖族。只要是对一族有利,他就算是背叛朕也在所不惜。如今他对朕鞠躬尽瘁,是为了确保一族的安泰。」
「对汝鞠躬尽瘁?」
「为了朕好,他可能会设法将你排除。」
──原来是这么回事。
寿雪恍然大悟。
「无怪乎彼欲吾茧居不出。」
「这个男人的行动,还有许多令朕难以预测之处。这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朕看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汝亦欲吾茧居不出?」
寿雪有些不开心地说道。
「朕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触怒朝阳的事。」
「何惧朝阳以至如此?」
寿雪将头别到一边。心里虽然明白高峻的意思,还是有些气不过。并非于理不合,而是心情无法调适。一旦在心情这一关过不去,就算讲再多大道理也没有用。
「……朕是在为你担心。」
高峻的口气带着几分焦躁与几分困惑。只不知道是困惑于寿雪的反应,还是困惑于自己的焦躁。
寿雪将视线移回高峻的脸上。一看见他的表情,登时明白是后者──那并非因他人而动怒的表情。
高峻只是一脸困惑地望着寿雪,对此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那不是因寿雪而困惑,而是因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情而困惑。寿雪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因为她也常有这样的感受。为什么会时常出现这种麻烦的心情呢?寿雪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面对高峻之外,从来不曾像这样心中同时怀抱着焦躁与困惑的心情。
「……汝不言,吾岂不知?乌妃本应茧居不出,何待人言?」
「不,朕只是……」
高峻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不语,半晌后才改口说道:
「……今后朕也会多加留意鲨门宫的动静。再过半个月,他们就会离开京师。朝阳回到贺州之后,应该也不会再采取强硬手段。」
高峻说完这句话,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夜明宫,由于走得太急,寿雪竟来不及提起「缁衣娘娘」的事。而后她心想,就算自己不提,那人多半也早已接到了消息,何况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是花娘,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算要提供建议,也应等多查出一些眉目后再说。
寿雪原本是这么想的,然而当事后回想起来,这实在是个错误。
*
花娘带着一群侍女及宦官,前往了泊鹤宫。环绕四周的柏槙篱笆,有如是守护着泊鹤宫的城墙,如针一般的细叶之间,生长着一颗颗的娇小果实,而篱笆的后头,可看见一座座的殿舍。殿舍的上方有着油亮而灿烂的琉璃瓦,饰瓦的造型是张开了双翅的鹤,垂挂在下方的吊灯上头也有镂空的鹤纹,而殿舍周围的土墙皆涂布了云母,看起来白皙耀眼。
花娘一踏进院门,便看见成群的宫女与宦官,一同对着自己鞠躬作揖。鹤妃就站在众人中央,背后也跟着一群侍女。
待花娘走到鹤妃的面前,鹤妃便向她屈膝行礼。鹤妃那充满稚气的脸孔今天不知为何有些苍白,或许是为了掩饰这一点,还故意把脸颊及嘴唇涂得特别红,却反而让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更差了。
花娘被引进了宽敞的正殿大厅上,殿内所有的门扉都是敞开的,可以清楚地看见庭院景色。那是高峻特地命人重新种植的栀子花庭院,圆润饱满的椭圆形果实,已开始带上一点朱红色。花娘看着那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