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过。
「朝阳必须将从前叔叔私吞的钱缴回国库,这可是一笔相当大的金额……但整体而言,能够将其除掉,对朝阳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高峻低声呢喃。明允转头望向高峻。
「这次的事情,给了朝阳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可以打着『拯救沙那卖家族』的旗号,将叔叔的势力拔除……听说他的叔叔不满遭朝阳逼迫隐居,从以前就对朝阳多有批评,而且还相当执着于追求『沙那卖家族的宿愿』。」
这些情报都来自于之季及高峻暗中送往贺州的间谍。
「沙那卖家族的宿愿?」
「返回卡卡密,成为卡卡密的国主。」
明允一脸错愕地说道:「要实现这个愿望,不仅必须舍弃贺州的丰饶土地,而且还必须冒险横越波涛汹涌的大海……如果是从前还有伊喀菲岛的时代,那也就罢了,现在他们要是做这种事,可不知会有几艘船遇难。」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想要返回故乡,这可以说是一种对故乡的憧憬。听说朝阳的叔叔经常向沙那卖一族的年轻一辈诉说这个梦想,多少获得了一些支持。」
「纯真的年轻人往往容易受到影响……越是不切实际的美梦,越有吸引人的魅力。」
「这种将年轻人引向不归路的行为,肯定让朝阳无法坐视吧。」
高峻心想,这恐怕才是朝阳心中最大的担忧。但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惩处叔叔,可能会引发年轻人的反弹。所以朝阳故意拿朝廷当挡箭牌,以『降低沙那卖家族的伤害』为理由,将掀起骚动的始作俑者除去。只要这么做,就不用担心家族内部出现纷争。
「说穿了……叔叔的那些轻举妄动,反而正中朝阳的下怀。」
「凭朝阳的本事,要阻止叔叔私下与永德接触,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叔叔的行动,成了害死他自己的最大原因。他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全在朝阳的算计之中。
「朝阳这种做法真令人不舒服。」
明允皱眉说道:「简直像是把云中书令也当成了手上的棋子。」
「他心里很有把握,不管叔叔拿出多少的好处,永德都不可能受到收买……」
此时永德的内心想必是五味杂陈吧,自己不向贿赂低头的风骨及追查不法的决心,反而让自己遭到了利用。
「云中书令的脸色相当难看。」
明允不禁苦笑。
「明知道自己正在遭受利用,却还是得继续追查下去……对了,平常云中书令很少称赞人,这次他却对之季的表现赞不绝口呢。」
「那很好。」
高峻淡淡说道。这一点早在高峻的意料之中。永德向来喜欢之季这种才气焕发且没有后盾的年轻人。
「没想到陛下会派之季做这件事……他是微臣介绍的,或许微臣不该这么说,但他才刚来没多久,微臣没想到陛下会托付他如此的重责大任。」
「之季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野心?」
「朕在成为废太子的期间,深深感受到权力比什么都重要。之季也一样,他很清楚没有权力就什么也做不了。这一点,跟那些打从一开始就握有权力,却不知道权力重要性的名门之辈截然不同。朕相信以他的野心,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获得永德赏识的绝佳机会,就算他原本是沙那卖派来的间谍,朕也相信他会为了这个飞黄腾达的机会而背叛沙那卖。」
明允听得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半晌之后,才轻咳一声,说道:
「……这么说来,陛下并非全盘信任之季?」
「不,就某一层意义上来说,朕是信任他的。所谓的信任,必须是在看清对方为人的前提之下,而非盲目地寄予期待。」
必须好好看清楚真相,而非抱持着天真的想法。
就这层意义而言,高峻对朝阳也抱持着一定的信任。高峻相信此人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即便他现在还不清楚朝阳心中在打着什么算盘。
对沙那卖家族的监视,接下来依然不可松懈。
「陛下真是英明……难怪云中书令可以安心退隐。」
沙那卖家的事情刚落幕,永德便提出了辞官隐居的请求。
「不,他想要退隐,是因为感到懊恼,与朕无关。」
「云中书令为何事懊恼?」
「他懊恼自己被朝阳的叔叔当成适合贿赂的对象……那简直是把他当成了朝廷的蠹虫。不管这是不是事实,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在他人的心里是个这样的人。」
高峻打算驳回永德的辞官请求,并且将他转调为尚书都省令。这是一个荣誉职,品秩虽高,但没有实权。
「他是名门之中的重要人物,朕不能失去他的影响力……从今以后,你跟行德也必须好好表现,朕对你们非常期待。」
「微臣必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明允拱手道。云永德转调尚书都省令的同时,明允晋为中书令,云行德也从礼部侍郎转任门下侍中。不久前高峻会见行德,正是为了谈这件事。
「永德似乎认为行德的温厚是他的一大缺点,朕却认为这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优点。行德与你,正好可以互补其短。」
「陛下说得极是,微臣的最大缺点就是不够温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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