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吾不知有此事……」
「至少微臣是诚心诚意想要帮助寿雪娘娘的。」
寿雪凝视着千里的脸。虽然眼前这个人骨瘦如柴且脸色白皙,看起来像个随时会倒下的病人,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心感。
寿雪不禁心想,如果自己有父亲的话,或许就像这种感觉吧。
千里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告退离开了。冬官府由此人掌管,应该不用担心才对。
「鱼泳有后矣。」
「是啊。」高峻依然只是简单回应,并没有多说什么。寿雪转头问道:
「伤口尚痛乎?」
高峻皱眉说道:「不痛了。为什么这么问?」
「汝面相如此。」继千里之后,寿雪又看起了高峻的面相。
高峻淡淡一笑,说道:「是吗?」
「若有倦意,何不早归?」
「这么说也有道理。」高峻虽嘴上附和,却没有起身离开。
「……朕曾有一次睡在你的床上,你还记得吗?」
「扰吾安眠,吾岂忘之?」
「那是朕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好像还作了个美梦。」
高峻对寿雪所说的「扰吾安眠」只当作没听见。
「吾床乃吾所有,绝不再借。」
「或许只是因为你在朕的身边。」
「吾非汝床,亦不外借。」
「嗯,好吧。」高峻起身说道:「朕说了无聊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寿雪抬头看着高峻说道:
「汝夜不成眠?」
高峻低头看着寿雪,答道:「……有一点。」
寿雪故意模仿刚刚高峻的动作,比了比自己的身边,要高峻坐下。高峻也不拒绝,乖乖坐了下来。寿雪握起高峻的手,说道:
「炎夏时节,何以汝手却凉?三餐能进否?」
「吃得很正常。」
「强食亦无益,徒伤胃肠耳。日虽炎热,勿过食凉寒之物。可以葱、姜入粥饮之,或食荔枝,有通神健气之效。」
寿雪一边搓揉高峻的手掌,一边说道。「另可……」寿雪正思索着可以吃哪些食物,忽见高峻面带笑容,问道:「何事发笑?」
「没什么……这些是丽娘教你的吗?」
「吾习之于夜明宫婢女桂子,非丽娘也。桂子于食最为讲究,吾初到夜明宫时瘦如枯枝,全赖桂子调养。」
搓揉手掌的技巧,则学之于丽娘。小时候寿雪常作母亲头颅遭悬挂的恶梦,丽娘总是会搓揉寿雪的手掌,帮助寿雪安眠。
寿雪提了这段往事,告诉高峻:「汝若不能安眠,可使人如此揉掌。」
「原来如此……」高峻倚靠在榻上,放松了全身力气。
「鹊妃死了。」高峻低声呢喃。
寿雪停下动作,抬头看着高峻。
「朕实在不希望她死。」
「岂有人望其死?」
「这并非单纯基于同情。她一死,朕该如何面对她的父亲?」
「汝曾言……鹊妃之父乃是寒阀,现任中书侍郎?」
「没错,他一定会对朕心怀怨恨吧。」
「此事乃鹊妃自取其祸,其父必不怨汝。」
「不,鹊妃的父亲一定会这么想……『如果当初没有让她进后宫就好了』、『发生事情的时候,如果早一点把她送回家就好了』。就算他的理性告诉他不能把错怪到别人头上,他的心中还是会留下埋怨的火苗。这种感情的火苗,迟早会变成熊熊大火,正如同朕无法原谅皇太后。」
高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如果没有发生母亲和丁蓝的事,朕或许并不会如此执着于皇位。感情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这是不变的道理。」
寿雪继续搓揉高峻的手掌。虽然高峻的掌心已逐渐温热,内心恐怕依然是冰凉的状态。
「另一方面,朕无法真心诚意地哀悼鹊妃之死,却也让朕感到自责。」
高峻虽然说得气定神闲,寿雪却仿佛听见了他心中的呐喊。
「……何不焚丝羽?」寿雪说道。
「焚丝羽?」
「汝当亲吊鹊妃,为其焚丝羽,务须全心全意,勿有他念。」
高峻凝视着寿雪,半晌后说道:
「好,朕试试看。」
「吾亦当为鹊妃焚丝羽,助其渡海。」
除了希望鹊妃的灵魂不要迷失方向之外,寿雪也暗自祝祷,希望高峻也不要迷失方向。
*
回到夜明宫后,寿雪从橱柜里取出丝羽,写上鹊妃的姓名后烧掉。寿雪目送着淡红色